“沒有,別瞎操心。”
“您上心我就不操心了。”
裴安小聲嘟嘟,不過還是被這營帳裡的兩人聽了個清楚。
越往北走便越冷,尤其是在夜裡,若是刮起了風更是冷的厲害,裴安和徐輝抱來了炭火在營帳裡升了點兒火起來,這營帳中這才暖和了起來。
蕭衍的身體受不得涼,夜裡的時候裴安徐輝還有薑一總會按時到營帳裡添些柴。
早上自有火頭軍將飯食送進來,張林也會將藥粥送進來,因為外面現在已經很冷了,所以將士們幾乎都是在營帳裡吃飯的。
“吃的習慣嗎?”
徐輝用手肘碰了碰一邊的裴安,他自是知道裴安身份的,他們天天都跟在蕭衍身邊,這幾天下來早就已經混熟了。
這軍中可沒有幾個菜幾個湯的說法,只是飯食上蓋上大鍋菜而已,而蕭衍治軍極嚴,從他到士兵皆是吃一個大鍋裡的菜,絕不會有將領私自開小灶的情況。
如今張林給他上的藥粥都已經是破了往日的慣例了。
裴安一邊大口吃碗裡的飯一邊隨口說
“還行,我之前下山有一次將銀子都施舍出去,就每日喝剩菜湯啃乾饅頭。”
他這話說完蕭衍和黎沐塵都抬起頭看向他
“怎不傳書?”
黎沐塵雖知道這孩子下山的時候師弟一直跟著,但是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出聲,裴安對上哥哥和師伯關切的目光心裡也是一熱
“那時沒想那麽多,反正我在街頭賣藝也能賺,我就吃了三天的菜湯,真的。”
蕭衍從軍多年,什麽樣的苦都吃過,軍糧不夠陪著將士餓肚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雖然他是覺得男孩子吃點兒苦也好,但是聽了裴安這樣的話他心裡還是難受的。
不過此刻看著他一點兒不嬌氣大口吃飯的樣子,又覺得很欣慰。
晚上吃完了東西,黎沐塵留在營帳中給蕭衍施針,之後又給蕭衍把了把脈
“剛剛拔毒此刻北行是太勉強了,王爺盡量少些思慮。”
黎沐塵收回手,清冷的聲音響起。
蕭衍道謝以後應了一聲,不過也只是用了“盡量”這樣的詞語,黎沐塵自然知道身為三軍統帥又怎麽可能少的了思慮。
蕭衍穿好了衣服回過頭來
“聽小安說,他所習得的針法是先生所教?”
黎沐塵點了點頭
“安兒很有天賦,他是裴家的人,此後若是從軍這陣法或許也用的到。”
“這些年多謝先生的教導。”
他看的出來,黎沐塵也好,裴安的師尊也好,這些年來他們是真的用心對待那孩子了。
自從蕭衍出京,蕭雲昊便幾乎沒有在自己的寢宮住過,每日散了朝會若是會見朝臣便在禦書房,若是不見朝臣便會直接回了凌軒閣。
每日幾乎將整個人都埋在了奏折裡,兵部的人幾乎天天都被叫到眼前,當今天子對糧草,軍備,物資幾乎是事無巨細地過問。
蕭雲昊就怕他在後面一個放松,那人在前線便要遭罪。
作者有話說:
王爺這次是真的離開京城了
小皇帝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種日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書信
晚上裴安和徐輝都回了自己的營帳,蕭衍這才披著衣服到了桌前,借著桌上的油燈拿出了一個空著的折子,提筆。
走之前蕭雲昊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務必一日去一封信,他索性將這信夾在了上書的折子中。
雖然有些時間差,但是好在蕭雲昊能夠日日都叫到蕭衍的信。
如今大軍還在路上沒有到北境,關於戰事的事也都寫到了奏折裡,每日枯燥的行軍確實沒有什麽可寫可說的。
但是每次他的信遞回去,次日就能收到由軍驛送來的回信,這回信自然是當今天子的回信,每每信中都是各種各樣的問題。
諸如
“到哪了?”
“夜晚營帳裡冷不冷?”
“有沒有不舒服?”
“藥可還夠用?”
“行軍途中都吃什麽飯?”
這如此日常又溫暖人心的問句,絲毫不像出自九五至尊之口,蕭衍倒是每次都不厭其煩地一一回復。
當然這信件之中還有那位陛下各種千奇百怪的吐槽
“今日徐從庾上朝精神萎靡,不知是不是因為娶了第九房小妾的關系。”
“自從宋聰隨你出征之後,整個巡衛營安靜如雞,緊怕朕再點個人上戰場,朕偏偏時不時就讓他們進宮,那幾個老家夥這幾天在朝堂上都開始夾著屁股做人了。”
蕭衍每每看見這樣絲毫不符合一個帝王言語的詞句都忍不住有些扶額無奈,平日裡也挺乖巧的,怎麽他出來了這幾日的功夫,那個懂禮的小皇帝就不見了。
蕭衍攝政十年,如今掛帥出征,朝堂之上怎麽可能安靜的下來,蕭雲昊每日疲於奔命地應付那些大臣,還要防著有人陽奉陰違,在軍需上下絆子。
日子哪裡有那麽好過,蕭衍浸潤朝堂十年,自然心裡什麽都清楚,蕭雲昊能招那些個巡衛營的子弟進宮便已經說明了朝中有人不安分了。
不過他幾乎從未在私信中問及朝堂上的事兒,反而也順著那孩子的思路回復起來
“對那些人不必客氣,巡衛營說到底也是軍隊,訓練自是理所應當,若是缺教練,臣府上還有留守的黑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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