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昊的臉色驟變,眼底既驚又懼,拳頭驟然握緊,那人的情況決不能再待在獄中了
“交代徐尚,今天上午朕要結果。”
“是。”
內侍立刻下去傳話了,蕭雲昊將手裡的折子“啪”的一合,將幾個名單上的朝臣直接送進了大理寺。
宋滿就不是一個硬骨頭,胡維廣狼狽的模樣近在眼前,刑具隻上了一輪便交代了清楚,那五十萬兩的白銀確實不是蕭衍命他收下的,而是胡維廣,他瞞著蕭衍私造印章,胡維廣保石冶不被參奏,兩人就這樣瞞天過海貪了這巨款。
他終於吐了口,徐尚跟著都是松了一口氣,動作迅速的直接讓他們在供狀上畫押,飛速換了朝服著人帶著一應的證據火速進宮,議政宮外的通報聲傳來
“大理寺卿徐尚覲見。”
蕭雲昊的精神振奮了兩分
“宣。”
徐尚眼眶底下一片青色,可見這一夜是怎麽過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禁軍抬著箱子
“臣叩見陛下,臣奉旨審理胡維廣一案,此刻發現一事不可不報。”
“說。”
“是,陛下,從胡維廣府中用密語破譯的帳本中臣發現,宋滿向胡維廣三年間敬送了四十萬兩白銀,臣又提審了宋滿,宋滿招供石冶三年間確實是送上來了五十萬兩白銀,但是這銀子並非是瑞親王所收,而是宋滿夥同胡維廣私自收下的,宋滿偽造王爺早年私章,而胡維廣則保證禦史台的人不參奏石冶,兩人瞞天過海構陷瑞親王。”
徐尚回身
“一應帳本及譯本都在此處,這是胡維廣和宋滿招供的罪狀。”
內侍立刻將這罪狀呈了上來,蕭雲昊雷霆大怒
“好大的膽子,宋滿背主欺君之罪罪不容赦,誅九族,這個胡維廣接著審,朕倒是想看看他有多少個腦袋,後面站了多少人膽敢構陷瑞親王。”
“瑞親王功在社稷,沒有倒在沙場上卻倒在了這幫蠅營狗苟的小人身上,真是叫朕大開眼界。”
至此大多的朝臣都明白了,帝王如此大怒,這連日來流的血為的不過是瑞親王,那個一手扶持帝王登基,守著小皇帝十幾年的蕭衍,在這位至尊心中的地位確實無人能及。
“朕親自接瑞親王出這大理寺。”
說完蕭雲昊竟然就真的這樣下了禦階,穿過跪了一片的朝臣,踏著議政宮外白玉磚上淋漓的鮮血出了宮。
“退朝。”
蕭雲昊看著這白玉磚上的血出聲
“將這裡都清理乾淨,別叫王爺礙了眼。”
“奴才遵旨。”
蕭雲昊出宮嫌儀仗太慢,直接拉了馬直接飛馳到了大理寺的監牢,蕭衍燒退不下來,胸口一陣陣的發緊,咳的嗓子都啞了下來,半靠在牆上斂著眉眼。
監牢的傳來了一陣響動,加上急促的腳步聲和山呼的萬歲,蕭衍抬頭借著透氣窗的光亮這才看清從獄門口進來的人,一身玄色龍袍,氣勢凜冽,不是蕭雲昊又是誰?
蕭雲昊看著這人灰敗的神色想著暗衛方才報上來的事兒,手指尖都是冰涼的,門被打開,他兩步就跨了進來,卻不敢直接上去抱他,隻小心的拉了拉他的手
“沒事兒了,我們回家。”
這副小心翼翼又心疼害怕的模樣和朝堂上那個殺伐果斷的帝王判若兩人,他白日裡過來蕭衍便知道應該是胡維廣已經招了,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面前這人在害怕,他盡力壓下咳嗽捏了一下他的指尖,用同樣的話安慰他
“沒事兒了。”
蕭雲昊上前就要抱他起身,卻被人攔了一下
“昊兒扶我一把吧。”
這不是在宮中,不是在凌軒閣,這是大理寺,這樣的地方蕭衍又怎會示弱。
蕭雲昊握住了他的手,攬著他的腰背,在這地方這些天這人腿上的舊傷他不敢想,蕭衍自己扶著腿踩在了地面上,雙腿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每動一下都是撕心裂肺額疼,蕭雲昊咬緊了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蕭衍的忍耐力恐怕沒有幾個人及得上,他臉色白的厲害,額角都是虛汗,咳嗽壓不住的溢出口,但是目光卻不動分毫,從容冷靜,連一絲痛苦都不曾流露出來。
一步一步,蕭雲昊陪著他步出了這大理寺的監牢,禦輦已經停放在了門口,驟然見到陽光,蕭衍被刺的微微眯了雙眼,由著身邊的帝王扶著站在這監牢門口緩了緩,蕭雲昊能感受到這人身上沉了下來,這是真的沒力氣了。
蕭衍的唇邊卻露出兩分笑意,只是這笑意在這蒼白到嚇人的臉上讓人覺得有些驚心
“走吧。”
蕭衍能走到這裡已經是意志力驚人了,看著他越發深紫的唇色蕭雲昊再不讓讓他勞動,抱著人上了禦輦,到了禦輦上,蕭衍強撐的精神便散了下來,眼前一片片的發黑,撕扯著他的意志。
他為數不多的神志還記著這孩子眼中的恐懼,冰涼的手指握了一下身邊人的手,他忽視胸腔的劇痛勉強提了一口氣
“昊兒,我有些累了,可能會睡上一覺,你 別怕。”
他終究也是血肉之軀,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蕭雲昊眼中的驚懼燎原,感受到身邊的人身上軟了下來,失去了意識,他已經六神無主,手都嚇的抖個不停,隻緊緊抱著懷裡的人
“太醫,傳太醫,衍哥哥,你別嚇我,別嚇我,我求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