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命簿裡怎麽會寫他又殺師又殺妻的。
哦。殺妻的“妻”還是自己這個倒霉批。
但意外的是,戚琢玉沒有說話。
只是垂著眼睫,不知道看向什麽虛空的地方。
鳳宣看他不願意回答的樣子,也沒繼續追問。
畢竟鹹魚有鹹魚的生存法則,這麽沉重的氛圍真不適合他的性格。
而且,他無意識地有些逃避。
大概是,他知道戚琢玉的答案是注定的,也是他有點不想聽的。
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魔域,鳳宣裹緊從小荷包裡面拿出來的毛毯。
準備在船上睡一覺,反正他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用睡覺來解決。
如果沒解決掉。
那就是睡得時間不夠長。
只是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似乎聽到戚琢玉說了句什麽。
那聲音一下離他很遠,再加上困意來襲,說實話,他懷疑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戚琢玉的聲音很平靜。
依然垂著眼睫,不知道是在放空還是在幹什麽,神情莫測。
換做以前,為了力量,他並不覺得有什麽代價是不能失去的。
修煉禁術也好,抽出情絲也好,亦或者是搶奪神格。
哪怕要付出日夜被情毒錐心蝕骨折磨的代價,戚琢玉都沒有片刻後悔。
只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剛才在鳳宣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
戚琢玉的視線落在鳳宣那張安靜的睡顏上。
第一次感覺心臟被某種尖銳的東西密密麻麻地傾軋,那是跟情毒發作時完全不同的刺痛。
沒有痛不欲生,但卻不容忽視。
他發現,他似乎並不能不計代價,至少和鳳宣有關的不行。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自己這嬌生慣養的小道侶。
在他心裡佔據了越來越多的空間,已經到了他無法坐視不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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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宣一覺醒來,感覺外面已經天黑了。
他腦袋懵了一下,坐起來的時候,頭髮還有點亂。
怎麽回事,自己明明只打算睡半個時辰的?!
他還在心裡想著等自己調整好心情,再來安慰大魔頭來著。
畢竟今天是鳶蘿的忌日嘛。
雖然說是他的塑料道侶,但塑料道侶也要稍微發揮一點自己的職責。
結果沒想到,一睡就睡死了。
天空中甚至還飄起了鵝毛大雪,東夷的魔域大地是焦黑的,到處都是戰爭留下來的瘡痍。天空是猩紅色的,這裡的夜晚沒有星星,因為資源貧瘠的緣故,只有數不清的黑夜。
從飛舫上下來,鳳宣還神奇的發現自己這次居然沒有暈船。
當然,他並不覺得就是自己體質變好的緣故,剛才在飛舫上面看到邊邊角角都掛著薄荷的香袋。
別告訴他這是大魔頭覺得好看,掛在自己船上做裝飾的。
這種薄荷草,是修真界一種專門用來治暈船的草藥。
鳳宣覺得,戚琢玉有時候很直男。
但有時候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又過於細心了。
搞得他有點小感動怎麽回事。
細想想其實覺得,如果沒有歷劫這事情的話。
就這麽真的跟大魔頭余生瞎幾把指教下去,好像也還不錯?
只是念頭一冒出來,就把自己給嚇了一跳。
幾個月之後就要被戚琢玉給證道了,想這些,還不如想想余生怎麽上山挖野菜.jpg
呸呸呸。
走開快走快這該死的戀愛腦。
東夷魔族的地宮建在當年的魔宮後面。
鳳宣見過縹緲的仙山,長安的人間,歸墟的沙漠與大海,還是頭一次見到魔域的風景。
東夷魔族在那場戰爭之後就成為了一座廢棄的城市,大街到處都是空蕩蕩的。
殘垣斷壁支立著,偶爾能看到牆壁後面竄過去一些黑乎乎的影子,甚至也能感覺到四面八方看過來的視線。
但當鳳宣認真去看的時候,這些視線又消失了。
……搞什麽,超恐怖的好嗎!
原本他是落後戚琢玉半步的,現在連忙跟了上去。
裹緊自己的兔毛小披風,鳳宣不動聲色地貼著大魔頭走。
“你害怕?”戚琢玉冷不丁開口。
鳳宣愣了一下,然後使勁貼著戚琢玉,堅定地搖頭:“不怕。”
對不起其實超怕的。
但是自己倒也不至於如此沒情商,第一次跟老公回婆家然後說人家家裡超恐怖是吧。
感覺不用等到大魔頭殺妻證道。
就這低到谷底的情商,第二天就直接被退婚。
“這些是流竄在東夷的一些殘余魔族,沒什麽好怕的。”戚琢玉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表現的。
鳳宣知道他不怕,甚至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不然也不會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如此囂張了。
別說是殘余的魔族了。
就算在暗中窺伺他的是那些修為強大的魔族戰士,估計這位大佬也不屑眨眼。
因為戚琢玉這個正道修仙的,跟東夷魔族的。
要是論反派的話,還真不一定分得出誰更壞批。
而且戚琢玉就是有這個實力和自信,足以他蔑視所有人。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曾經東夷魔族的魔宮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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