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心血相融,靈魂相連,難道不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愛稱有哪裡不對嗎?”
路易沉默,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狸花貓見路易有所松動,不由得心頭竊喜,再接再厲地威脅:“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吃了你!”
他露出尖銳的獠牙和鋒利的爪子,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路易不禁抬眸認真看著狸花貓,仔細他怎麽總覺得這狸花貓心懷不軌?好像有別的打算一樣。契約既然已經簽了,他就不是反悔的人,看狸花貓的口氣似乎這個契約簽訂了就沒法取消。
不過路易一向隨遇而安,只要這契約不威脅他生命,怎樣都好說。左右他一人吃飽,全家不愁,能讓他舒舒服服過日子就行。吃當然是不可能吃的,沒有看見大變猛虎的路易壓根不信狸花貓會真吃了他。
就是個愛稱而已,路易也不願意因為這點小事鬧不愉快,便順著他的意思道:“想要愛稱,我總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狸花貓矜持地表示:“我的名一般人不能知曉……”
“我叫路易,漫漫長路的路,居大不易的易。” 不等他自矜結束,路易便笑眯眯地開口,“既然你都說要坦誠相對,那就要拿出誠意來。”
狸花貓動動爪子,裝模作樣道:“陸吾。”
這個名字一出,落在路易耳中竟如黃鍾大呂一般,肅穆莊嚴,無端使他從心底升起一股敬畏來,讓他不敢輕易念出這個名字。
可他總覺得陸吾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路易呆愣半晌,後知後覺道:“既然你早生於我,我便喚你為先生吧。”
狸花貓的鼻子動了動,極為不滿地抗議:“這個稱呼一點都不親昵,我拒絕。”
“那陸先生如何?”路易補充說,不過馬上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提議,思忖片刻,又道,“陸先生與我的姓同音,容易惹人誤會,那就稱呼你為貓先生如何?”
貓先生,貓先生。
陸吾咀嚼著這個“愛稱”,覺得頗為到位,既顯得尊重又透露著親昵,不禁虎心大悅。
“好!以後你就叫我貓先生!”陸吾拍板,他遞給路易一個讚賞的眼神,“果然是我……看中的人!”
路易失笑:“既然愛稱已經有了,那還請貓先生告訴我怎麽處理這竹簡裡的東西了吧?”
毛被捋順,陸吾心情甚佳:“好說,這竹簡生了靈智,誕出書靈,與妖不同,沒有因果,也無執念,你找個熱愛讀書的人讓書靈跟他玩就行。”
路易不敢相信:“就這麽簡單?”
他原本的擔憂頓時化為滿腔笑意,本以為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沒想到竟然這麽簡單就能化解。他開始懷疑方才陸吾故弄玄虛的樣子,就是為了誆他簽那個契約。
“哼,”陸吾見路易懷疑他,二話不說,爪子往竹簡上一拍,“書靈,出來!”
原本安生防止在一旁的竹簡忽然顫動起來,抖抖索索,嘩的一聲脆響,原本整整齊齊的竹簡猛然散開,竹簡上的細繩早已斷裂,一根接著一根的竹簡飄起來。
四周浮現點點光塵,縈繞在一人一貓的身畔,隨著竹簡的動作不斷起伏。
竹簡上泛起濛濛微光,流雲忽現,穿梭在竹簡與竹簡的縫隙之間,陸吾看到這些流雲,驚訝道:“這竹簡竟然和他有關系。”
路易反射性回問:“和誰?”
陸吾頓了頓,還是答道:“我以前一個朋友,按你們現在的話來說,算是同事。”
路易哦了一聲,知趣的閉上嘴不再詢問。
竹簡上的微光聚成一團,凝成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形,能看見四肢與頭部,卻看不清五官。
路易根本沒法從它的身體曲線上辨認男女,遲疑一瞬,道:“它就是書靈。”
陸吾伸出爪子,吧唧一下就把這個人形光團拍到地上,惡狠狠道:“聽話嗎?”
那光團的聲音尖尖細細的,像是變聲期的少年,又像是嗓音較尖的少女:“聽話聽話,神君大人千萬別將我殺掉。”
路易捕捉到光團話裡的一個詞——神君。
他盯著陸吾那張毛絨絨的貓臉,心道:“哪家神君是貓變的?”
陸吾可不知道路易豐富的內心活動,仍舊按著光團紋絲不動:“我殺你幹什麽,你先交代清楚,之前為什麽要在那個男孩腦袋裡叨叨叨?”
光團委委屈屈道:“因為我看他數學不好。”
路易:“……”對,路光庭就是數學不好,文科出眾,理科出奇的差,偏偏平時說話成語亂用,修辭水準跌宕起伏。
陸吾奇道:“數學不好的應該不止他。”
光團聞言,更委屈了:“因為他是數學不好的人裡,長得最好看的。”
路易忽然感到一陣窒息。
原來現在的書靈也講究顏控了嗎?
路光庭不說話時,皮相確實挺能唬人,他完美遺傳了爹媽的好基因,和路易的媽媽又有四五分相似。從外表看,活脫脫是個寡言的清冷美少年。
就是不知道話嘮脫線到底隨了誰,白瞎了那副好皮相。
陸吾絲毫不以為意:“原來如此,要我找肯定也找最好看的。”
路易覺得更加窒息。
他覺得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恐怕智商會被這倆拉到同一水準。身為一個《九章算術》書靈,難道不應該找數學最差的人纏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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