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說完後,室內頓時陷入寂靜。
Louis眉間的冷霜盡數消融,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用手捂著臉:“真不愧是我兒子,我辛辛苦苦種的花真被羊吃了。”
陸吾:“……”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嶽父”。
陸吾和Louis大眼瞪小眼,一人一貓都不吭聲。
或許是覺得自己竟然說出丟臉的事,louis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路易隻說你叫Louis。”陸吾搖搖頭,他一邊回憶路易曾經念過的古怪名字,一邊如實相告。
Louis坐在沙發上,祖母綠的眸子裡漾著一層燦金的微光,定定地看著陸吾:“你年紀不小吧。”
陸吾點頭,他覺得年齡這事沒什麽隱瞞的必要。
“我也叫路易,”Louis道,“路易十四的路易。”
陸吾:“……”
路易十四是哪位仁兄?
看見陸吾眼中的迷茫,Louis大笑起來:“看來你確實缺乏一些常識,連路易十四都不知道。”
學生學初中歷史的時候怎麽也會涉及一些世界史,法蘭西波旁王朝的末代國王路易十六,在大多數人聽來可謂是耳熟能詳,路易十四的知名度也不遑多讓。可惜陸吾常年窩在昆侖墟睡大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失憶,別說路易十六、路易十六是誰,就算問他最後三個封建王朝是哪三個,他也一問三不知。
louis大笑幾聲,指了指自己:“以前心素還在的時候,一般叫我大路易,把路易稱呼為小路易。”他看著陸吾,從茶幾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開始給自己削蘋果,“我名字是維克多·路易,你叫我維克多就行。”
他說話的工夫,兩三下就把蘋果削好,活像幾隻紅耳朵小兔子,乖乖地趴在水果盤裡。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真名。”陸吾愣了愣,最終歉意道。
神的真名不能輕易告訴他人,在他稀薄的記憶裡,與他熟識的其他神君都隻稱呼他為昆侖君,從未直呼過他的名字。從天地鴻蒙到如今,只有路易這麽一個例外。
維克多也不生氣,笑眯眯道:“沒事,路易平時怎麽稱呼你的?”
“貓先生。”
維克多把削好的兔子蘋果推到陸吾面前,道:“那我叫你貓兄弟好了。”
陸吾:“……”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又好像哪裡都對的樣子。
維克多已經開始吃了,他吃飯的樣子很斯文,細嚼慢咽,吃東西時絕不說話。吃完兩枚兔子蘋果,維克多用紙巾擦了擦嘴,看著陸吾面前的蘋果,關切道:“你怎麽沒吃?是不合胃口嗎?”
陸吾沒說話。
維克多低頭看了看蘋果,又抬頭看了看狸花貓。
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瞧我這記性,我忘了貓的嘴巴小。”
於是維克多提起刀,把蘋果切成了貓咪適合入口的大小,可惜好好的兔子蘋果變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陸吾:“……”
陸吾:“謝謝。”他低頭吃蘋果,心說,看來維克多的確是路易的父親沒錯了,這手切東西的刀工一看就是一家人。
維克多看了一會兒陸吾勤勤懇懇地吃蘋果,忽然說:“貓兄弟,平時小路易吃奶酪嗎?”
陸吾搖頭:“不吃。”家裡囤了一堆奶酪,全到路光庭肚子團聚去了。
維克多嗅了嗅,直直地來到冷藏櫃邊,從裡面拿出了一袋奶酪。陸吾吃完盤子裡的蘋果,抬頭望向廚房。
路易家的廚房是開放式,和客廳一體,中間隻用中島隔開。
中島正中放著個玻璃花瓶,裡面插了幾枝玫瑰,已經凋零殆盡,變成了枯敗的深棕。維克多把奶酪丟到中島上,順手撥了撥花瓣:“待會兒換幾朵新鮮的。”
他把廚房好好視察了一遍,看著空蕩蕩的冰箱,痛心疾首道:“路易平時都不照顧自己嗎?只有奶酪。”
陸吾跑到中島上蹲著,聞了一下奶酪,一股溫和香醇的奶味撲面而來。聽見維克多的話,他默默想,因為麵包培根今天早上都被吃完了。
“你也要吃?”維克多一轉身,便看見陸吾在奶酪旁邊蹲著。
“奶酪就要配紅酒,”不等陸吾說話,維克多又挪了地方,從酒櫃上拿下一瓶紅酒,“你能喝酒嗎?”
陸吾點頭。
維克多便拿了兩個高腳杯,取了一種奶酪切成塊,倒上一杯紅酒,放在陸吾面前,示意他:“嘗嘗。”
陸吾盯著高腳杯中透明的橘紅色液體,一動不動。
他聞到了一股陳年的酒香,他的鼻子告訴他,眼前一定是陳年佳釀,可惜高腳杯對他這隻大貓咪來說,挑戰難度太大,他腦袋都沒法塞到被子裡去。
於是他抬頭:“喵。”
維克多一拍腦袋,愧疚道:“我又忘記你喝不到。”
他把紅酒倒進一個淺口小碗中,讓陸吾得以品嘗這難得的美酒佳釀。陸吾喝了幾口紅酒,咂咂嘴,味道確實醇厚,他又用爪子刨下一小顆奶酪,舌頭一卷,就把奶酪吃進嘴裡。
他就這麽一口的工夫,那邊的維克多已經乾掉一盤子的奶酪,至於紅酒,一口沒動。
陸吾雪白的胡須顫了顫,無言以對。
路易不吃奶酪,對牛奶乃至任何奶製品都是敬而遠之,他爹卻深深地熱愛著奶酪,一盤奶酪兩三秒的工夫就全進了他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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