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停酒少時害羞內斂,長大後也沒變多少,路易一度懷疑是名字起錯,不但杜絕了路停酒長大後養成抽煙喝酒習慣的可能性,也順便把路停酒的交際能力給一塊停了。
路停酒這種性子,怎麽就生出了路光庭?這是路易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看著路光庭漂亮的眼睛,路易原本想說的話哽在喉嚨裡,他歎了口氣,摸了一把路光庭柔軟的額發:“你爹不大喜歡說話,小時候就羞澀寡言,長大後也沒怎麽變,體諒一下他吧。”
路光庭外向,大概率是遺傳他的媽媽。路易雖然對路停酒和其妻之間的戀愛經過不甚明了,也知道他們倆,肯定是路光庭的媽媽主動追求路停酒。路停酒這種把自己悶在學術世界裡的性格,怎麽看都不會主動去追求一個姑娘。
“我知道。”路光庭悶悶地答應,興致不怎麽高。
路易看向路光庭肩膀上規規矩矩,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書靈,道:“你給他取名字了嗎?”
“誰?”
“那個書靈。”
路光庭聽後,神情飛揚道:“步步高。”
路易錯愕:“步步高?”
路光庭得意起來,語帶炫耀:“怎麽樣,這個名字是不是很貼切?”
正說著,路光庭忽然看見鐵柵欄外慢悠悠駛來一輛巴士,他連忙道:“祖爺爺,不多說了,我去趕公交。”
路易:“路上小心,到家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就幾秒的功夫,路光庭已經跑到十米開外,風遙遙帶來他的聲音:“好!”
路易低下頭,和趴在車窗上的陸吾對視,若有所思道:“貓先生,剛剛光庭那句話提醒了我……”
陸吾眼睛如琉璃一般,在陽光下泛著波光。
“你性格確實變了很多,”路易低聲說,“剛開始跟我簽訂契約的時候,特別強勢,說話也不像現在這麽溫和。”
如果說陸吾現在的態度如溫暖的春風,那之前剛相遇的時候,就像凜冽的北風,刀刀割人。
陸吾爬出車窗,跳到他的懷裡,人立而起,趴在他肩膀上,安慰似的舔舔路易的臉頰表示親近:“那你後悔和我定下契約了嗎?”
一說到契約,路易便似笑非笑道:“如果我說後悔,你能把契約解了嗎?”
陸吾果斷道:“沒法解開。”
路易聽後,一言不發,把陸吾從懷中撕下來,放進車裡,自己則繞到另一邊開門上車。
陸吾緊張地看著路易冰冷的側臉,小心翼翼道:“生氣了嗎?”
路易還是沒說話。
其實路易雖然看起來一貫面無表情,可熟悉的人仍能看出他臉上些微的變化,從而知道他的心情。若是路光庭在這裡,一眼就能瞧出路易是假生氣。可陸吾還沒修煉到那種地步,只能隔幾秒看一眼路易,隔幾秒再看一眼路易。
路易的余光裡一直能瞧見那個毛絨絨的貓腦袋轉來轉去,到花海邊的十字路口停下後,路易終於伸手摸了一把陸吾的後背:“我要生氣早生氣了。”
雖然路易這麽說,可陸吾還是惴惴不安。他跟在路易身後,也沒跳到路易肩膀上搭順風車,小心得讓路易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開玩笑太多,搞得陸吾這麽風聲鶴唳。
剛回家陸吾就跳上茶幾,在茶幾上趴了下來,看著路易進進出出,沐浴更衣打理頭髮,收拾行李。他後知後覺地問:“你要出門?”
路易低頭拉上運動服的拉鏈,將外套抹平整:“出去跟朋友爬山。”
陸吾:“那你還回來嗎?”
“明天早上看日出,可能中午或者下午回來。”
路易一邊說,一邊把羊羔血裝進保溫杯裡,他垂頭清點零碎的小東西,指尖在鑰匙、手機、現金上一一拂過。陸吾看著他雪白的指尖,圓潤的指甲,忽然感覺喉嚨有些癢意,渾身都燥熱起來。
陸吾連忙把腦袋埋進前爪裡,整隻貓團成肉呼呼的一團。
路易背上登山包,走到茶幾邊,蹲下來:“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你一隻老虎,爬山輕輕松松。”
陸吾搖頭:“我最近總愛睡覺,就不去了。”
路易也不強求,讓他照顧好自己,便利落地出門離開。
聽到路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門砰地一聲被關上,陸吾便跳下茶幾,熟門熟路地鑽進臥室,爬到路易的床上。
路易並不喜歡疊被子,他習慣將被子平鋪在床上,邊邊角角都收拾得很整齊。陸吾鑽進被窩裡,枕著路易的枕頭沉沉睡去。他身邊都是路易身上特有的香味,清淡裡微微帶著苦澀,像茶葉一般,讓人無比安心。
他遺忘了很多東西,眼下能抓住、想抓住的也就只有路易而已。
第18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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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出門前和周歌聯系了一下,決定由老三開車,其他人蹭老三的車就行。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只有老三家的車是SUV,四個大男人坐一個小轎車腿都伸展不開。
若不是公寓離學校太遠,路易也不想開車,不論在哪裡,停車都是一件難事,這個決定正中他下懷。
趕到花海十字路口的時候,才兩點三十,太陽正烈,路易向來畏寒,這種熾熱的陽光對他來說卻剛剛好。不過刺眼的陽光還是讓他眼睛不太舒服,路易在陽光下站了一會兒,便默默掏出墨鏡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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