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言這些時日過的更不好,對政事全然沒有心思。有些恍恍惚惚且暴虐嗜殺,一點小錯都能直接被推下去,已經有好幾個小宮女命喪棍棒之下,整個皇宮,氣壓低沉的很。
朝堂之上,更是將暴君二字演繹的淋漓盡致。朝廷重臣,不能像宮人那般隨意打殺,但是已經有不少官員因為各種芝麻大點的事情被罰俸,被降職,更有甚者,被下了獄……
君無極得到消息,簡直意外之喜,雖然知道柳雲揚對君無言的影響之大,卻沒想到能讓人如此頹廢,兒女情長,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君無極嗤笑。自己憑什麽敗給這樣一個人。
……
又一月過去,君國朝堂發生一件大事,風國派了使臣來訪。
兩國歷代交好。君國百官,盛裝相迎,君無言亦著了一身明黃色龍袍,遠遠地站在殿前青白色的玉階之上,親自迎接來使以顯君國天子對友邦的重視。
使臣是風國的一個閑散王爺,聽說,那人一身風華無雙,只是很少出現在人前。見其真容者少之又少,此次竟然出使君國,百官都想見識一下這個傳說中人物究竟有什麽出眾的地方,值得被吹噓至此。
可惜,那人未遂了眾人心願。
一身白衣被守衛簇擁而至。身形飄逸,確有些仙人氣質,可惜,整張臉覆了一張銀色面具,森冷。他說,近些時日生了重病,臉上長了許多紅疹,不便示人,眾人都覺得甚是可惜。
風國鳳臨王,原風國七皇子,風蘊華,少時曾入君國為質子,五年後回國。其二皇兄登基為帝,封幼帝為鳳臨王。祥鳳降臨,可見新帝對這個弟弟看重。
風蘊華不涉朝政,卻掌握了風國半壁江山。
此次出使,是他自己向皇兄請的旨,隻說,想見見故人。
……
大殿之上,風蘊華簡單躬身見了禮,並未下跪,因為在風國,他是被特許了,面聖可不跪的。
朝臣們覺得這人囂張了些,君無言卻不甚在意。
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談了些來年合作的條件,一場會面便差不多了。
結束前,風蘊華卻說,今次來訪,帶了位郡主過來,安排在了驛站,問君無言,明日是否有空,見見。
君無言看著那張銀色面具下的眼睛,眸色深深……
君無言未答話,著人安排了他們在宮裡住下。
……
夜深,人靜。
本該安寢的白衣人,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君無言的寢宮,揭開面具,那冰冷的鐵片之下,不是一張布滿紅疹的臉。
而是與君無言像了七成,略微多了些柔情的惑人容貌……
“言兒,見到爹爹,不想說點什麽?”那張薄唇一張一合,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君無言卻是聽得明白的。
“你們可真有意思。前十八年,在這冷的要人命的長樂宮,沒人管我。現在,一個搶著當個好父皇,一個搶著當個好爹爹。”君無言眼神都沒專注在來人臉上,自顧自的說著。
“可惜,我已經都不需要了。”
第三十五章 一念之差
“你該理解我的!”
“我有我的驕傲,他不該負我。”風蘊華一身白衣,宛如謫仙,一張臉卻因為恨意變得扭曲。
“你們之間那些事,我沒興趣知道!”君無言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傳言中那樣,是個宮女所出。
小時候,被囚禁一般困在這長樂宮裡,那時,這裡還有些許昔日的繁華,他在書房的角落裡翻到一幅畫,畫中兩人,一個,是個嘴角含笑的少年郎,盤膝撫琴,眼神繾綣地看著面前立著的那人。
金絲滾邊,明黃色的長袍,金龍騰飛的圖案,這一身衣服便能看出這人的身份。何況,那一張側顏,是尚在儒慕之年的小小孩童從前常躲在一邊,偷偷看著的,父皇的模樣。
他偷偷藏著那幅畫,偶爾拿出來看看,就當父皇在他身邊,就當父皇,沒有那麽討厭他。
年歲漸長,他驚慌失措,因為自己,越來越像畫中那撫琴的少年。
他想,父皇那麽厭惡他,是不是,他其實根本不是父皇的孩子。
可是不會的,若是如此,父皇怎會容許他存活於世。他努力在鏡子中找到父皇的影子。
還是有些像的。
活著那麽艱難,他已經沒有心力去想,那畫中少年,究竟是誰!
後來,他遇見了柳雲揚,那人給他漆黑的人生帶來了光亮,其他那些,便不重要了。
再不期待那個明黃色的背影回過頭看看他,他的人生,有柳雲揚就夠了。
可世事總是如此,明明退到最後,隻想守著這一方天地了,為什麽出現一個人,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爹爹。
他是這人皇帝的孩子,他的生母,是個男人。
那肖似的容貌,還有他身上的胎記那人都清楚。由不得他不信。
他說當年沒有帶他走,是不得已。現在,終於可以父子相認。
憑什麽?憑什麽丟棄他的時候毫不留戀,十八年來,不聞不問,現在一句,我是你爹爹,抵的過什麽呢?
君無言難受極了,想找個人說說,可柳雲揚遠在青州。
他甚至收拾好了東西,要去找他傾訴,君無憂卻出事了。
君無言收下了龍紋令,答應了護好柳雲飛。
原本是準備派人去通知柳雲揚的,可那自稱是他爹爹的人誘惑他,君無憂這事,柳雲揚回來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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