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和還張著嘴巴站在原處想不通什麽情況,不過就是感歎了一句以前就常聽靈辭說師父對他特別好,他以前還不信來著,現在看來,是真好啊!
死了一萬年的師父知道徒弟有難,原地復活?
這樣的師父他也想要!現在跟上去大概也來不及了,不過他剛才聽見“原清州地界”了,知道靈辭被弄去哪兒就行了,他得趕緊找鬼去幫他通知大哥二哥。
......
玄釗一路提了三次氣才跟上師尊步伐,前方紅衣身影未曾停下等過他一時半會,自始至終亦未曾同他說過一字半句,玄釗心下疑惑,卻不敢出聲去喚,生怕眼前的師尊只是幻影。
更怕沒人帶他去救靈辭。
清州是妖界尚在時的稱呼,就在龍騰養了妻兒的那處地方,他曾在魔界藏書樓裡看過關於妖界的記載,那裡埋葬著歷代妖王遺骸。
卻不知方才“溯洄”口中的“妖王臨世”是何意。還有那未竟的下半句是什麽意思?
唯有什麽?
隱約覺得同靈辭有關,心裡漸漸升起一抹不安。
直到鼻端傳來絲絲濃烈刺鼻的味道,眼前漸漸出現成片成片的焦土,往前是一望無際的遍地狼藉。
耳邊不時傳來一聲聲喑啞的嘶吼,不知是風聲,還是妖精鬼魅。
統管冥司萬年,玄釗第一次見到比無間地獄更可怕的地方,而一個月前他還在這裡見過龍騰在這廣袤的竹林屋舍間一臉溫柔抱著自己繈褓中的孩子。
“小辭?”玄釗喃喃出聲,雙手不住握緊,若是靈辭被天帝弄到這處地方來,是為了什麽?
驚疑間前方濃煙滾滾,前方女子忽而周身氣勢凜冽起來,手中“嘯翎”紅光大盛發出嗡嗡錚鳴,女子口中吐出一句憤怒到極致的:“放肆。”整個身子化成一道紅光便衝向前方。
心中的不安愈來愈盛,玄釗喚出自己萬年不曾用過的“乾坤劍”跟著衝上前去,然後便瞧見了叫他牙眥欲裂的一幕。
巨大的白毛狐狸渾身被血染紅,隻留著頭頂一點白毛能瞧出原先的毛色。他對面是整整齊齊烏泱泱以前連衣服都沒亂的天兵。
而中間......
中間,是他的靈辭,四肢被被釘在木架上拋在空中,被一個光圈困住。從前總是笑吟吟望著他的一雙眼睛都睜不開了。腦袋歪在一邊,頭髮不知怎麽白了。就連他往常愛穿的一身青衣,也化作了純白,襯得臉色愈發蒼白如紙。
四肢被冒著寒光的長釘釘在木架上,也只是隱隱有一絲血跡滲出。
他們是不是,把靈辭的血都放乾淨了?
“小辭。”玄釗呢喃自語,每看一眼都心痛萬分,他怎麽會把靈辭一個人丟在天界呢!天帝是個什麽東西!
他們再把靈辭當作一件除妖的“法器”!
玄釗冰冷的眸子彌漫起血色,同女子一左一右騰空上前,舉劍劈開困住靈辭的光圈。巨大的靈力衝擊,讓身後的天兵倒了一片。
耳邊聽著天兵們一句句厲聲喝問,“何人竟敢破壞我神界的除妖陣?”
玄釗鬱積在心的怒氣噴薄而出,手中“乾坤”朝著天兵攝去,身處無間萬年吸收的森森鬼氣迅速在天兵間蔓延開來,被鎮壓在乾坤劍中,饑餓萬年的厲鬼傾巢而出,許多天兵甚至未曾發出一聲驚吼便被撕碎,成了厲鬼的腹中餐。
紅衣的女子眉頭微微一皺,“嘯翎”的紅光遍布大地,原本嘶吼著張牙舞爪的厲鬼紛紛驚恐著爬回“乾坤”之中,女子輕嗤一聲,“厲鬼索命,不可作惡。”
轉頭又望著隱隱要恢復氣力的巨大狐狸抿了抿唇,“神界搞出來的亂子,不管。”
再往已經被玄釗從架子上解下來抱進懷裡的靈辭看了一眼,微微歎息一聲,卻是沒有上前,倏忽間身軀變得透明起來,漸漸又化作了紛紛揚揚的花瓣。
玄釗已經顧不上師尊死而複生又忽然消失,隻抱著懷裡頭已經生氣全無的靈辭哽咽,“小辭,快醒醒,醒醒。”
他喚了許久,終於聽著懷中人嚶嚀一聲,“師兄?”
“我在,我在,小辭,師兄在。”玄釗激動的連連應聲。
“師兄,我沒出賣翎箜,你別不喜歡我。”靈辭虛弱的聲音都是甕甕的,說不出的委屈。
玄釗後悔的眼淚都要往下落,連連安慰,“知道,師兄都知道。”他怎麽沒早些和靈辭說清楚呢?就這麽晾著他,難受了吧。
“師兄我眼睛睜不開,他們拿光照我。”
“師兄替你打他們!”
“師兄我手疼,他們那釘子扎我,好長的釘子,好可怕,好疼。”
“沒事了,師兄放鬼把他們都吃了。”
“師兄,我剛才好像聽見師父的聲音了?”
“嗯,剛才師父來救你了!”
“嗯,師父真好!”靈辭開心地扯了個笑臉,又往玄釗懷裡鑽了鑽,“師兄也好,我就知道師兄會來救我的。”
“我都跟他們講了敢傷我,我師兄不會放過你們的,他們還不聽!”靈辭絮絮叨叨說著,聲音卻越來越低,玄釗恐慌的又緊了緊手臂,“小辭,師兄帶你回冥司去,我們再也不回天界了。”
“真的嗎?”靈辭興奮地聲音都高了幾分,比方才氣力都足了些。“那師兄先親親我,你都好久不理我了。”
“好!”
玄釗低下頭去親吻靈辭,靈辭卻在還未感受到師兄的親吻落下時,“噗”地吐出一口血,再然後,血怎麽也止不住,靈辭不停地輕咳著,嘴角不停溢出鮮血。玄釗怎麽擦,都擦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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