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持劍一禮,沒有理會他的質問,隻循規蹈矩道:“太華宗容華,請道友賜教。”
“賜教???”嶽山冷冷一笑,重劍猛地往地上一插,“是應該好好‘賜教’一下你這個只會吃軟飯的廢物!”
話音未落,他連家門都懶得自報,直接重劍一揚,向著容華便砍了過去!
少年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劍尖一轉,旋身劈落!
重劍劍鋒險險擦著容華後背刺過,而逢春卻直取嶽山咽喉。
後者見狀一驚,趕忙收招回護,立即落於下風。
君尋看著容華將那重劍青年壓著打,就知道他此場必勝,毫無懸念了。
白綾之下眸光流轉,又望向旁邊一側高台。
聖宮三人除了鬱雪歸都已落敗,只剩下問心宗一名女修,正是小世界東國國主,問心宗星璿。
星璿使的一手漂亮長鞭,卻還是在鬱雪歸手下左支右絀,回護無暇。
他手中那柄長劍,君尋從方才見到便很感興趣。
之前帶容華前往劍塚時,雲星夜曾言聖宮天驕才取走本命劍,想必便是這一柄了。
此劍通體玄黑,劍脊處卻有一根半指寬的銀線縱穿整把靈劍,仿佛一道貫穿黑夜的厲光,劍氣鋒銳深沉,與鬱雪歸平日裡彬彬有禮的模樣半點不符。
這個聖宮,名字取得十分高貴,內裡倒是龍蛇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
君尋心道有趣,不遠處用來計時的刻漏一動,兩座高台同時結束戰鬥。
嶽山手中重劍被容華挑飛,頗有些尷尬地卡在高台用來防護的結界邊緣。
星璿也長鞭脫手,被鬱雪歸的冰冷劍鋒抵在頸邊。
二人同時舉手認輸,聖宮裁判立即宣布結果。
“太華宗容華,對長明宗雲江,容華勝——”
“聖宮鬱雪歸,對問心宗星璿,鬱雪歸勝——”
接下來的劇情毫無懸念,容華再次搖著尾巴跑向君尋討誇,君尋也毫不吝嗇地表揚一句,卻是話鋒一轉,好整以暇道:“只是為師觀那鬱雪歸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們二人對上,勝負還真不好說呢。”
容華便又笑了起來,還是那句話:“只要師尊看著,弟子必定戰無不勝。”
君尋冷哼一聲,懶得理他。
少年也不尷尬,抓緊時間調息恢復。
兩炷香後,容華陡然睜眼,面色冷肅,眼神銳利,飛身上台。
鬱雪歸與他同時落地,二人也不多說,直接行過禮,互報家門後,齊齊拔劍。
純銀冷劍與玄墨利刃形成格外鮮明的對比,二人之間氣氛微妙,幾乎牽動了場上所有人的心弦。
驀地,兩名少年同時出劍!
容華毫無保留,起手便是一式摘星,逢春直取鬱雪歸首級。
後者也不遑多讓,長劍泛起金芒,就勢格擋,又反手一劍刺出。
君尋邊喝酒,邊看著二人有來有回地過招,便聞謝疏風道:“要不要打個賭?”
前者輕哼一聲,毫不猶豫:“不要。”
他頓了頓,笑道:“都選一個人贏,有什麽好賭的?”
謝疏風也笑了:“你如何覺得他會贏?”
君尋晃晃酒杯:“我教出來的,自然明白。”
他反問道:“那你又如何覺得他能贏?”
謝疏風道:“因為他學了你的劍法。”
他說著,也拿起一枚酒盞,為自己斟了杯酒,抿了一口。
”……難喝。“
謝疏風如是評價,嫌棄地將杯子一擱,自己喝茶去了。
君尋嘲笑一聲,懶得管他,轉頭再望,只見容華與鬱雪歸剛好同時將對方刺傷,二人一同掛了彩。
他們的劍術水平相當,出劍路數卻截然不同。
鬱雪歸招招凌厲,劍劍索命,將所有戾氣都含入劍鋒之間;而容華卻劍光綿密溫和,不動聲色地將對方劍招化解,又暗含殺機。
二人不分上下,似乎邊打還在邊交流些什麽,只是有屏障阻隔,除了他們倆無人能聽見罷了。
可就在兩名少年談話結束的同時,容華醞釀許久的殺招瞬出,與此同時,鬱雪歸也回劍刺去——
逢春劍尖堪堪觸到鬱雪歸胸口麒麟眼睛的同時,玄劍劍鋒停在容華眉心一寸之外。
終究是失之毫厘。
鬱雪歸輕笑一聲:“不愧是仙君弟子。”
容華冷淡回應:“承讓。”
二人同時收劍,裁判宣讀結果:“太華宗容華,對聖宮鬱雪歸,容華勝——”
“恭喜這位道友,取得折花會魁首!”
聖宮長老抬手結印,一道懸空石階憑空出現,直接將高台與琅玕樹乾連通:“請道友折花!”
容華眸光透過人群,落在轉著酒杯的紅衣美人身上,旋即壓下心中澎湃,踏上石階,來到了遮天蔽日的琅玕樹前。
如松如竹的挺拔身影飛鴻般落上雪白枝條,撥開銀光燦燦的闊葉,捏住其中一朵盛放的雪玉琅花,輕輕一折。
花莖發出仿佛水晶斷裂的脆響,終於落在少年掌心。
君尋不知何時已然來到琅玕樹下,仰頭看他。
花瓣似的薄唇掛著笑,一如無數次肆意妄為時,勾得容華心頭一熱,捏住琅花一躍而下,正正落在君尋面前。
少年眼眸剔透清澈,仿佛含著世間無盡溫柔希冀:“弟子折花,請師尊嘗個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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