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芳舟第一反應飛身而起,帶著其余三人,護在上首階前。
與此同時,整座高台已然被烈焰肅清。
容華感知靈敏,當即察覺此間天地所有靈氣皆被師尊引動,向著那具單薄身體匯聚而來。
這場景簡直再熟悉不過,他幾乎瞬間意識到了君尋要做什麽,當即高喝一聲師尊,緊接著頂著靈壓上前阻止。
君尋重重甩開他拉住自己衣袖的手,忽然眉眼舒展,張揚一笑:“……容雪塵,不過睡了一覺,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能在我心中佔據一席之地了吧?”
容華不可置信,瞳孔緊縮,卻被對方反手一道氣浪,竟毫無防備地向後踉蹌幾步。再想動作,卻已被化作長繩的無盡意緊緊束縛,動彈不得。
六道封神印瘋狂逆轉,君尋借著這個空檔,再次對上隋無跡,笑意堪稱癲狂——
“你——去——死——”
六重封印頃刻崩解,猙獰火紋頃刻遍布青年滿面。
容華瞳孔緊縮,失聲驚呼:“師尊不可!!!!!!!”
可話音未落,萬千光束已然豁開那抹單薄紅衣,四散而開!
神獸自爆,威力能可毀天滅地。
仿佛整片天地的聲音皆被剝奪了一瞬,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爆裂之聲。
只見鋪天蓋地的火焰以君尋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席卷奔湧,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覆蓋了整座山巔。
容華想撲過來,卻被爆炸余波掀飛。只能眼睜睜看著鮮血並著紫焰濺落琅玕樹,雪玉樹身登時被激起層層符紋,又避無可避的被焚燒破壞,消失殆盡。
隋無跡幾乎第一反應便是將距離最近的一位殿主拉至面前擋下余波,後者當場化作焦炭,前者卻還是吐血倒飛,不得不直接遁走。
卻芳舟站在最前,首當其衝,自然身負重傷,被不知何時出現的鬱雪歸接下。
一向溫雅含笑的白衣青年靜靜看著聖宮諸峰在神獸自爆下陷入末日景象,眸底卻仍舊冷淡深沉,沒有絲毫波動。
整座神諭山脈都受到了影響,一時間山崩地動,生靈奔逃。可就在眾人皆忙著逃生避難時,卻有一聲長唳由深谷之中衝天而起!
紫金火焰逐漸將遮天蔽日的銀白巨樹蠶食殆盡,白玉高台裂痕滿布,連帶著整個山體開始垮塌傾倒。
揚塵遮天蔽日,可這一片狼藉之中,卻有一隻滿身浴火的雪白鳳鳥憑空現身,緊接著雙翼一震,直上雲霄!
被余波擊飛的卻亭舟終於折返,找到了幾乎暈死在鬱雪歸懷中的兄長,她下意識呼喚,卻被對方猛然出手,死死攥住手腕。
“亭妹……就當兄長求你!最後一次,只要你再出手最後一次……從今以後,兄長再也不會強求你做不想做的事!”
卻亭舟抬頭望向殘垣中那道的白衣背影,還在猶豫,卻芳舟卻猛然咳出一口鮮血,嗓音淒切道:“亭妹——聖宮萬千弟子何辜?神諭山脈無數生靈何辜啊!!!”
卻亭舟眼圈通紅,聞言終於緩緩起身,與同樣飛回的謝折衣與樂少雅一同結印,萬裡晴空當即濃雲密布,怒雷翻滾。
無數紫金雷霆向著天際盤旋的鳳凰漸次劈落,卻在後者振翅之間盡數消散,根本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鳳凰仿佛山嶽一般的體型逐漸縮小,再度化回那道消瘦單薄的身影。
瑰麗紫眸仍舊剔透絢爛,毫無情緒的審視著逐漸被火焰吞噬的山脈,聽著掙扎在灼燒中的生靈哀哭,識海中卻盡是此起彼伏的低語。
“殺光……”
“毀滅吧……”
“他們應得的……他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
低語愈發喧囂,幾乎要蓋過君尋所能聽到的任何聲音。
他望著下方凡世緩緩伸出左手,漫山遍野的火焰當即升騰舒展,變得愈發狂暴肆虐。
可就在此時,君尋被烈焰充斥的胸口驟然一涼。
幽微蓮香飄入鼻尖,他幾乎是無意識地移動視線——
但見一朵蓮花虛影正緩緩由自己胸前飄出,迎風舒展,最終凝成一道頎長挺拔的白衣身影。
無盡烈焰之中飄入一片雪花,與周遭格格不入,卻成功讓他混亂的神識開始冷靜下來。
低語聲逐漸被清冽力量壓製,君尋愣愣看著眼前那抹虛幻白衣抬起手來,抹去了自己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一道水痕。
“阿尋,該醒來了——”
與此同時,容華也已突破烈焰包圍向著君尋飛來。
他既心痛又慶幸,更恨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左右師尊的思想。
可對方卻緩緩垂眸,視線在他身上一頓,旋即左手一揮,漫山烈焰即刻開始消退逸散,唯余滿地焦黑殘骸。
“師尊——”
容華下意識伸手去抓那片柔軟搖曳的赤紅衣角,可後者卻一言不發,雙翼一振,徑直飛掠而去。
鳳凰的速度極快,幾乎轉瞬消失天際。可不知為何,容華卻總覺得師尊的神情不太對勁。
他越想越心慌,當即伸出左手,召出了魂契。
猩紅蓮紋緩緩浮現,竟遙遙向著魔域方向延伸。
容華不加思索,當即身化雲氣,一路緊追,終於在魔淵邊緣找到了師尊蹤跡。
紅衣似火,將將立足一塊突出岩石之上。
再靠近些,便見青年目光低垂,正望著魔淵深處翻騰的黑霧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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