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發現白衣青年的存在,一時被他分外出塵絕世的氣質吸引,卻又不敢出聲,似乎面對神龕玉像,多瞧一眼都是褻瀆。
可那人卻張開雙臂,不偏不倚將少年接了個滿懷。
溫雅俊美的面容之上盡是寵溺縱容,沒有半分神明該有的孤高疏離。
君尋將玉簪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我贏了,好不好看!”
蓮君含笑為他理順有些散亂的鬢發:“卿卿怎樣都好看。”
少年耳尖立時泛了紅:“那、那這個就送給你了!”
說完,他也不待前者回應,直接一手勾住對方脖頸將人拉彎了腰,緊接著將玉簪鄭重插入蓮君發髻。
“嗯——”
君尋退開兩步,抱著手臂,笑吟吟端詳白衣青年片刻,終於滿意了:“你平日太素啦,這樣才好看!”
蓮君眉眼溫柔專注:“卿卿說好看,怎樣都好看。”
少年耳際紅雲眼看就要漫上頰邊,正想說些什麽,卻被不遠處一聲驚呼打斷。
“大人?”
二人動作微頓,不約而同循聲回望,卻見一名青年撥開人群而來,望著蓮君,滿臉驚喜:“真的是您!”
君尋凝眉想了半晌,這才眉梢一揚,不確定道:“……隋無跡?”
眼中只有那抹無瑕白衣的青年終於肯將注意力短暫地分給君尋一丁點,卻也只是簡單一頷首:“梧卿公子。”
話音未落,便再度轉向蓮君,目光殷切仰慕:“真巧,竟能在這種小地方遇見大人!”
蓮君抿唇,微笑點頭:“不必如此客氣。”
他邊說,一邊回手拉起君尋手腕:“我們還有事,先……”
“大人稍等!”
隋無跡一急,竟伸手拉住了白衣神明乾淨無瑕的柔軟袖角,有些怯懦道:“我、我有幾位好友,聽聞大人是無跡當年的救命恩人,皆對大人萬般景仰,此生夙願便是得見大人真顏……”
他越說越小聲,連捏著蓮君衣角的指節都用力到發白,卻還是死死抓著,不肯放手,言辭懇切:“還請您成全!”
“幾位好友?”
君尋絲毫沒有察覺自己似乎被疏遠了,凝眉思索片刻,終於“哦——”了一聲,好奇道:“是傳言中同你並稱‘九絕’的那幾個人嘛?”
隋無跡視線再次依依不舍地從蓮君臉上移開,點頭應:“梧卿公子猜的不錯……只是‘九絕’之名,乃世人過譽,二位不必掛耳。碧霄受魔物所饒,吾等既有能力,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他說著,眼神又漸漸回到了蓮君處,面露希冀:“說起來,我們也正為魔物之事頭痛不已,若能得大人指點一二,定是蒼生之幸!”
聽到魔物二字,二人俱是一怔。
蓮君與君尋對視一眼,隻好點點頭,微笑開口:“不必如此,我們隨你前去便是。”
……天光大亮。
君尋睜開雙眼,看著日影經窗紗削弱後灑落全身,有些頭痛地捏了捏額角。
一抬手,卻發現左掌竟死死攥著一朵雪玉琅花,柔軟花瓣已被他無意識中摧殘到支離破碎,幾乎不成樣子。
他皺著眉,掌心火焰升騰,登時將花泥焚盡。
想要抬起另一隻手,卻被一股力道牽引,不由得垂下視線,正正對上一雙溫潤柔軟的含情淺眸。
“師尊,”俊朗青年將他的手背湊到唇邊,輕輕一吻,眉眼盡是親呢笑意,“晨安。”
看這模樣,似乎陪他躺了許久了。
君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終於松開掌心死死捏著的袖角,有些僵硬地移開了視線。
“我們,”他可疑地停頓一瞬,“這是在哪?”
容華指腹掠過師尊手腕,含笑感受著對方有些雀躍的脈搏,眸光在他青絲掩映間隱約可見的微紅耳廓上停頓片刻,這才輕笑一聲,緩慢開口。
“客棧。”
他單手撐著頭:“師尊前日暈倒,怎麽叫都不醒,弟子隻好先尋了個客棧略作休整。”
君尋默了默:“……我睡了多久?”
容華含笑起身:“兩日兩夜了。”
見師尊似乎想要下床,他拉過雪裘將人裹好,這才扶著青年起身,來到桌前:“您先前……”
“沒什麽,”君尋知道他要問,立即出言將他打斷,“那人帶了信來,要我去天譴山。”
容華點點頭,似乎真的沒有追問的意思,拿過茶杯一邊倒水,一邊自顧自道:“弟子遇到了聖坤殿主,聖宮似乎察覺到天譴山內有神器波動,方遣人來此查看。”
君尋執杯的手一頓,揚眉奇道:“她竟肯將真相告知你?”
容華面不改色,微笑道:“自是用過一些小小手段。”
君尋“唔”了一聲,也無心追問,隻道:“兩邊都盯著天譴山,看來這一趟不去不可了。”
美人圓潤指尖叩叩桌面:“只是要再等一日——算算時間,大師兄也快到了。”
容華動作微頓:“宗主?”
“嗯,”君尋邊應,邊抿了一口溫水,立時皺緊了眉,“……好苦。”
容華尚未說話,對方卻放下杯盞,接著道:“我們離開世外島時,二師兄傳了信,說大師兄帶了無盡意,已從太華趕來了。”
君尋接過容華遞過來的蜜餞含了會,又道:“我總覺得,天譴山一行或有變數,能有無盡意,屆時應變把握也能大些——什麽味道?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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