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尋抬手一招,釘入地面的無盡意立時長鳴一聲,回歸美人鬢邊。
“如你所知,此行我隻為神器碎片而來,”他隔空點了點那三枚花瓣,“若你肯給,留下碎片,我們自此分道揚鑣,我不再乾預你任何行動,屠了聖宮或自己上任,都無所謂。”
“若你不肯,”君尋唇角含笑,眸光冷沉,“我便強取。”
鬱雪歸早就料到這樣的回應,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面色複雜地苦笑了一聲:“仙君,您當真是絕情。”
他頓了頓:“只是我也並非俎上魚肉,必要的掙扎也是要有的。”
青年緩緩開口,手中光華湧動,化出一柄通體玄黑的長劍。
鬱雪歸橫劍身前,縱貫劍鋒的銀線光華耀目:“劍名‘貫夜’,請君品鑒。”
“我欣賞你掙扎的態度,”君尋眯眼,“但也僅限於此了。”
他抬起左臂,手腕一動,濯心當即長鳴一聲,憑空顯現。
無盡意也倏然騰空飛旋,化作無數金葉,在君尋周身幽幽懸浮。
鬱雪歸閉了閉眼,迅速掩去眸底神色。
琅玕台下,他並非未曾去過,對鳳凰的情況自然知曉。
君尋廢了一隻手臂,可鬱雪歸卻不會因此輕視對方,恰恰相反,他會傾盡全力。
——畢竟以往數次風波之中,這位看似病骨支離的單薄美人給過他太多的驚豔。
二人實力相差過大,知曉自己僅有一擊的機會,鬱雪歸面色凝重,起手直接調動全身靈力!
盤旋於近神天的雲氣皆被劍氣調動,源源不斷地向著青年劍鋒湧入。縱貫黑劍的利光愈發奪目,幾乎映亮二人頭頂魔雲。
力量終於積蓄至定點,鬱雪歸神色凝重,猛然揮劍!
灼目炫光當即曳著長尾逼面而來,攜著貫穿黑夜的鋒利,與出招人孤注一擲的決心。
可君尋卻僅是低笑一聲,手腕輕轉,濯心劍鋒之上當即騰起一層燦金烈焰。
面對聲勢浩大的劍招,他僅是抬起左臂,肅然一斬——
幾不可見的光弧瞬現,竟是直接將那道劍芒一分為二!
被迫分為兩路的攻擊卷著疾風衝入君尋身後牆壁,使其轟然倒塌。
與此同時,外界的交戰聲也終於突破禁製,傳入了封閉的近神天。
君尋提著劍,緩步向前,不緊不慢地逼近跌坐在地的蒼白青年:“如何,還要掙扎麽?”
鬱雪歸早已脫力,聞言捂著胸口悶咳起來。
半晌,他才搖搖頭,苦笑道:“……技不如人,是我不自量力。”
他似乎倦怠已極,隨意揮揮手解除禁製,便掙扎著起身,踉蹌離去。
三枚花瓣終得自由,撒著歡簇擁著撲向君尋,被他含笑接下。
“轟——”
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鳴,幾乎振得整個山巔都顫了幾顫。
君尋收好三枚花瓣,反手一劍劈開禁製,視線當即捕捉到了正與一團難以形容的黑色生物鏖戰的容華。
因為動作幅度的原因,後者衣著有些凌亂,身上也多了數道傷口,但氣息強盛,絲毫沒有落得下風。
反觀那怪物……
君尋姑且認為那是隋無跡,卻惱羞成怒一般,攻擊全然沒有章法,自身獨有的領域“滄海月明”也破落潰敗,幾乎維持不住。
可以斷言,即便沒有他插手,容華獲勝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只是……
君尋擰眉望著那團將“隋無跡”包圍的黑氣,心道混沌難道隻留了這麽一點力量給他?
好歹隋無跡也給他幹了數千年的活,對方就這麽吝嗇??
正思索間,容華已然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眼看“隋無跡”觸手揮空,白衣青年抓住機會靈力盡出,將對方一劍劈落!
隋無跡慘叫著向下墜落,身上猙獰的觸須也跟著根根斷裂消散。待他終於接觸地面,身上不屬於人類的器官已然全部消失,僅剩一件零落破爛的金袍。
容華緩了口氣,緩緩落地。
與此同時,一道流光從天而降,穩穩降臨他身側。
君尋收回背後雙翼,掃了跪伏在地的隋無跡一眼:“殺了?”
見他安然無恙,便知一切順利。
容華含笑點頭:“嗯。”
原本癱軟無力的隋無跡聞言猛地起身,竟絲毫不顧形象地向著二人跪地猛磕了幾下:“別殺我,要什麽都行,別殺我!”
他抬頭,正對上君尋冰冷戲謔的眼神,立時頗為狼狽地向著容華膝行兩步,連聲討饒,涕淚橫流。
“我錯了,是我錯了!大人,大人您原諒我吧,我知道您向來寬和,從不與人計較得失——哪怕、哪怕我做了那樣的事,您也會原諒我的,對嗎???”
看著已經不成人形的隋無跡,容華頗為嫌惡地皺了皺眉,冷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對,對對,都是我,不自量力,我眼瞎!”隋無跡忙道,“若再來一次,我定然好生侍奉您與小公子,此生都不會再有非分之想——啊!!!”
話未說完,他眼前便是銀光一閃,不知何時出現的秘銀長劍已然將他按在地上的右手貫穿!
隋無跡張嘴就要慘叫,卻聽得君尋抬手一個響指,登時喉間滾燙焦黑,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容華隔空抬手,長劍當即由自己右掌脫出,以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飛旋幾周,緊接著便是“刷拉拉”一串掉落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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