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下面官員來報,又有人在附近一處山隘中尋到了仙人蹤跡,泰安帝十分欣喜,已經著人去尋,甚至要親自去看。
宮裡人都勸不住,隻好找了沈松庭和殷君衡來。
這倆,算是目前泰安帝唯一能聽得進去話的人了。
殷君衡聽到這麽一回事,即便是當著沈明玉和陳氏,臉色也驟然沉了下來。
不過很快,他又換了一張淡然的面孔,拿起手帕,匆匆擦了嘴,就起身道:“你們先吃,我去去就回。”
沈明玉自然不會多問,默默起身就把殷君衡送到了門口。
臨出府前,本來一切都準備好了,殷君衡卻忽然轉過頭,看向沈明玉,叮囑道:“若是我不來,你千萬別私自回府。”
沈明玉看著殷君衡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也認真點了點頭:“好。”
不過殷君衡此刻沉思了一會,又取出一枚令牌交給沈明玉,湊上前來壓低嗓音道:“你先拿著這枚令牌,若我來不及回來,會遣人來接你回去……”
越說到後面,殷君衡話音越低,但足夠沈明玉能聽清。
而兩人間此刻距離極近,鼻梁幾乎要貼到一處,殷君衡都能看到沈明玉那蝶翼一般輕輕閃動的漂亮羽睫和淡粉色的薄唇。
沈明玉也能感受到殷君衡說話間落在他眉心的溫熱吐息,總感覺……殷君衡下一刻就要吻上來。
不過,殷君衡畢竟是殷君衡,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放肆。
低聲交代完沈明玉之後,殷君衡凝視了沈明玉溫柔如玉的面容片刻,忽然就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在沈明玉側臉撫了一下。
“等著我。”他低聲道。
說完,便唇角靜靜勾了勾,轉身走了。
留下沈明玉一人在原地愕然。
只等殷君衡背影消失在門外,沈明玉臉頰處被殷君衡方才撫過的地方便一陣陣微微燙了起來。
半晌,沈明玉抬手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側臉,忍不住抿了唇。
外人看來,那倒是個十分平常的告別動作,可只有沈明玉才知道,殷君衡輕撫過他臉頰時還順勢捏了他臉頰處的軟肉一把。
沈明玉:……
說好的陰鷙嗜血,把人當替身都沒有一點慚愧之心的太子呢?
怎麽愈發像個登徒子了?
一旁跟過來的陳氏不明就裡,但看著沈明玉的模樣,卻憂色更深了。
她此刻越發後悔,覺得最初就不該讓沈明玉嫁過去——沈明玉那麽單純又心軟,怎麽玩得過心機深沉的太子?
咬了咬牙,陳氏忍不住想:也許……那張釜底抽薪的牌,該拿出來了。
·
殷君衡和沈松庭走後,偌大的沈府就愈發安靜了。
陳氏帶著沈明玉又回了自己的住處,下午兩人便在庭中坐著,陳氏繡花,沈明玉在一旁幫她遞針線,又聽陳氏絮絮講一些從前的事。
不知為何,陳氏又講到了仙人,不過她講的是尋仙之事。
沈明玉在一旁就當做童話故事聽。
然而講著講著,陳氏忽然就咬了一下唇,慢慢把針線從自己手中刺繡的扇面裡抽出來,低聲道:“其實玉兒,有件事母親一直沒跟你講。你那身體一直不好,並非你真的天身體弱。”
沈明玉聽到這,心頭不由得微微一跳:“母親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氏就這麽盯著面前漂亮的鴛鴦合歡扇面,猶豫了好一會,方才輕聲道:“因為玉兒你也有仙根,而且你的仙根很好,未必比你大哥差。”
就算沈明玉再淡定,聽到陳氏這話,也不由得微微一震,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這件事,系統也沒給他講過啊,到底怎麽回事?還是說,陳氏真的藏得太深,想在這給他下套?
過了許久,沈明玉皺眉略顯含蓄地試探道:“但為何母親先前不提?”
陳氏神色微微一僵,半晌,她苦笑道:“是因為那仙人說,你的仙根太特別,修煉起來困難重重,若是修得好便一飛衝天,若是修不好性命堪憂。還跟我說,若是想送你修仙,必須簽下生死狀。那時你才三歲,我舍不得你,又唯恐裡面有詐,便拒絕了。”
沈明玉:……
這怎麽聽起來像新型拐賣兒童的傳銷呢?
但又不好直接說破。
倒是陳氏,一眼就看出沈明玉的懷疑,這會她看四下無人,忽然就抓住沈明玉的手道:“玉兒,你別不信。當年那仙人雖然走了,但也給母親留了一塊玉佩,那玉佩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有一次為娘發高燒,人事不省,那玉佩忽然就自動放出涼涼的光來,把為娘治好了。這絕對是仙器啊!不是假的。”
沈明玉這才重視了起來,卻又有了新的疑問:“那母親,玉佩在哪?”
陳氏猶豫片刻,拉著沈明玉的手起身,帶著他進了房間。
翻箱倒櫃了好久,陳氏在衣箱最底層,終於找出了一塊白玉玉佩。
而當那玉佩拿出來的一瞬間,屋內的氣息仿佛就驟然清新涼爽了幾分。
沈明玉神色終於認真了起來。
這會,陳氏垂眼,把那玉佩輕輕放到他手中,就無奈道:“本來母親想把這件事藏一輩子,讓你當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地活著就好。”
“奈何……你嫁給了太子。”
沈明玉聽到陳氏這話,目光動了動,忍不住有點想為殷君衡辯解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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