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魚一族來說,他們已經習慣了被其他種族的人用驚豔、讚美的目光欣賞他們美麗的魚尾, 這是他們的魅力所在, 但在這種相當正式的場合,任何窺探的目光都會讓人不悅。
那時候斐越還沒見到沫沫,所以這種好奇在他心裡連個波紋都掀不起來。
所以, 這稱得上是斐越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直觀地且非常直接地注視著一條人魚的魚尾。
金色的魚尾, 斐越看過不止一次。
在崽崽養成APP中, 沫沫每天都甩著他的小尾巴在斐越面前遊來遊去,一會兒拍水花一會兒轉圈圈,斐越幫他梳頭髮的時候也會給他清理下鱗片縫隙裡可能卡著的草葉,因為畫面過分清晰的緣故, 斐越連每一個鱗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借助設備與肉眼可見還是不同的。
在手機屏幕裡已經是燦爛至極的魚尾, 此刻浸沒在斐越面前的水中,水波搖晃、水霧迷蒙, 柔和的金色的光四散開來, 像日出時第一道刺破雲層的光, 溫柔又不刺眼,一時間水光粼粼。
或許是斐越的心理作用,他原本就覺得沫沫長大了也漂亮,金色的發和瞳孔精致又不咄咄逼人,就像他一直以來那樣可愛和乖巧。
金色向來沒有銀色來得柔和且聖潔,可斐越此刻入目所見的金色沒有絲毫的鋒芒,溫柔,內斂,不奪目,卻無法忽視。
用一個詞來形容此刻斐越心中所想,大概就是“瑰寶”吧。
無需華麗的珍寶和繁複的服裝點綴,只是室內的燈光,就足夠將他裝飾成人類心中被美化了的人魚。
如果他不說話的話。
沫沫和其他的人魚有相似之處,也有不同之處。
不論何時何地,他都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小人魚”,以前是“小人魚”,現在就得把這個“小”去掉了,但這絲毫不妨礙他那個“最”字。
他因為自己是不是獨一無二的而跟策劃爸爸哭過,也怕這個世界上有另一條金色小人魚會比他更可愛,只不過在看到過夏明明的照片以後,他就不擔心了。
最漂亮的人魚從來都不會介意別人看自己的尾巴,他還會展示給別人看,在直播間他可沒少乾。
而在主人面前,他會更自信。
沫沫曾經很滿意自己的小尾巴,不論是薄如蟬翼的尾鰭還是金子般的鱗片,要不是拔下一片來會很疼,他早就和他的小珍珠一樣寄給主人了。
小尾巴好看,大尾巴更好看。
如果他此刻是孤身一魚,大概是要抱著自己的尾巴仔仔細細瞧上半天的,這邊摸摸那邊碰碰,跟看什麽稀罕東西似的,明明是自己的尾巴,但愛美之心,魚皆有之,換成別的人魚也是一樣的。
自己了解了,才知道該怎麽在自己的主人面前展示自己漂亮的尾巴。
可現在斐越就在沫沫的面前,不需要自己去了解,他可以直接跨越到最後一步。
如斐越所想的那樣,他才剛看了兩眼,沫沫就伸手過來了。
他細細長長的手指本是攀在地磚上的,在注意到斐越的目光以後,那手便落在了斐越的褲腿上。
沫沫獻寶似的朝斐越展露笑顏:“主人,你......要摸摸看我的尾巴嗎?”
斐越:“......”
說實話,沫沫如今的模樣,若是不說話,那真的是能唬住一大片人的,只是他性格如此,雖然長大了,但還是先前那單純的樣子,還跟個小孩兒似的。
斐越倒覺得他如果不說話了,會讓他更不習慣。
沫沫的尾巴斐越想摸嗎?
那是自然的。
這個世界上誰都想摸沫沫的尾巴,哪怕同是人魚族的夏明明和夏爾闌他們也一樣。
明明大家都是金色人魚,可沫沫的看起來就是要比他的尾巴更好摸,夏明明是這麽說的。
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送到斐越的面前,他若是把握不住,那都不叫“斐越”了。
沫沫又扯了扯斐越的褲腿,有點急促地招呼他,斐越順著他的力道蹲下去,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下沫沫的魚尾。
沒有任何黏膩的感覺,指尖先感覺到的,是純粹的水的濕意,再然後,是屬於鱗片的那種近乎於金屬板堅固且冰冷的觸感,卻又像是在觸摸柔軟的□□一般。
這是一種很奇怪也很矛盾的感覺,斐越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他觸碰得太小心了,以至於翹著尾巴的沫沫覺得尾巴有些癢。
是真的癢嗎?
他也說不上來。
就是明知道自己是被主人給觸碰著的,那種小小的緊張和激動,使得他的尾巴異常緊繃而敏感,溫熱的指腹劃過鱗片的感覺被他清晰地捕捉到,讓他下意識地張著嘴秉著呼吸。
沫沫:“會好摸嗎?”
沫沫作為出生島上唯一一隻擁有魚尾的崽崽,其實被不少其他的小崽崽們“非禮”過,只是那時候的沫沫不覺得癢也不覺得難受,此刻卻忐忑極了。
出生島上的是沫沫的朋友,可主人和他們不一樣,沫沫比在乎自己朋友的感受更在乎主人的感受。
他在等斐越的回答。
平時他直播的時候,有許許多多的人會在那說“胡話”,什麽想摸摸他、親親他之類的話,當然,他們也明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有時候也會裝出一副嫌棄的樣子。
【吼,摸不到又怎樣,沫沫身上肯定都是水,一碰我身上就濕噠噠的,摸不到我也不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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