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去配藥,你奔波了這麽許久快去休息吧。”
江寧此時一心考慮顧傾寒的毒可以解了,連陌生人快走到面前了都沒有察覺到。
真是,怎麽手都碰一起了?這人到底是小九的什麽人?
穆仇停住腳步,眯著眸子,心情很不好地盯著二人相觸的手,雖然蕭九只是幫江寧扶著盒子,可在穆仇眼中這兩個人的手很是礙眼。
不過還好,那人很快就拿著赤離草走了,讓穆仇不悅的心情回落不少。
而此時將軍府門外,有個賣菜的販子突然就離開了,連攤頭都不要了。
“什麽!你說將軍府找的那人回府了?”
秦王府暗室內,之前派去監視鎮國將軍府的人前來回報。
玄色金絲繡線錦袍,厚底雲紋靴,一頭已夾銀絲的發束起,寬額窄目,眼角已有細紋,胸膛寬廣,坐姿挺拔,不愧是曾經東鏡軍中守將。
此人正是秦王,秦若安。
此時寬大的袖子一翻,男人寬大的手掌便拍在了榻上的矮桌上,茶的碗蓋發出碰撞之聲,茶水都濺出些許。
“是,屬下一直在將軍府前監視,眼看著那人進了府,手中還拿著什麽東西行色匆匆,想必……是已經拿到解藥了……”
那人低頭,說得有些吞吐。
“廢物!派出去的影衛居然這麽沒用!”
秦王溫怒,想著顧傾寒真是命大,那般見血封喉的毒藥竟沒有要了他的命!
“父王莫生氣,那人既然是高手,影衛不敵也是正常,如今出征之日在即,已經不宜動手了。”
嗒的一聲,一隻養尊處優的玉手,手執黑子,輕巧地落在棋盤上。
青年右手執一柄黑骨扇,拇指上戴了一隻紅色琉璃戒指,指腹輕輕撫著扇骨,眸中沉思。
“不行,我要馬上進宮!”
秦若安皺眉,他要馬上進宮見秦知夜!
“父王?”
青年抬眸,瞧著秦若安疑惑。
“既然是出征怎麽少得了送行宴?若是他在秦知夜面前倒下,我看他這將軍之位還坐不坐得住!”
秦若安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他現在急著想讓顧傾寒死。
“父王想在送行宴動手?”
青年停止了扇骨上的摩擦,看著秦若安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不錯,雖然兵行險著,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如果能就此解決顧傾寒豈不是更好。”
他已經老了,已經沒有那麽多耐心跟夜帝和顧傾寒鬥了,必須速戰速決!
“父王說的是,只不過要在宮中動手怕是不易……”
青年輕笑點了點頭,只是話說出口還有些猶疑,側頭想了一會兒便又對秦若安道:
“我記得給顧傾寒下的毒即便好了也要十日內不可妄動內力,不然還是有性命之憂的。”
“你的意思是讓顧傾寒動用內力自己死?”
秦若安眯著眸子,伸手摸了摸短須。
“不錯,晚宴之上我們大可找人與他對戰,只要動武就會用到內力,到時等他回到府中一樣會暴斃而亡,與我們也牽扯不到什麽關系。”
“好!還是我兒想得周到!”
秦王略一思索果然不失為一條妙計,對著青年也滿意地笑了笑。
“父王誇獎了,既然如此還是孩兒進宮更為妥當,如果父王去說,皇兄難免猜忌,而我就不同了,他向來疼我,只要我開口,他定會答應的。”
皇兄,東鏡皇室向來子嗣稀薄,到夜帝秦知夜這一代也隻余下兩個皇子三個皇女。
而能叫夜帝皇兄的,只有他唯一的弟弟,晉王,秦逸軒。
只是他為何會將自己的叔父稱為父王,便不得而知了。
“好,那你回府準備一下吧。”
秦若安點頭,便同意了他的話。
“是,那孩兒這就回去了。”
秦逸軒下榻,穿上了一件黑色鬥篷便從暗室的密道走了出去。
第十三章 晉王
待秦逸軒走後,秦王揮退了那前來報信的人,重新坐回了榻上,一旁伺候的管家秦升重新端了一杯茶過來。
“王爺,小主子可真是向著您。”
放下茶杯,秦升看著秦逸軒下的那盤棋輕聲道。
秦若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手執白子落在棋盤之上,與黑子形成對峙之態,互不相讓。
“半路認回來的兒子,他對我若是不殷勤些,待我舉兵之時秦知夜能對他有幾分好他會不知道?”
自三年前秦逸軒來找他,秦若安就知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時他膝下無子,唯一的兒子就是當初與太后偷情生下的,秦知夜不知從何處查到了此事,用來威脅他交出攝政之權。
當時不忍唯一的血脈就此斷送才和夜帝達成了協議,卻不想秦逸軒自己偷聽到了,既然如此,現成的內應如何能不用呢?
嗒,秦升過去手執黑子繼續與秦若安下了起來。
“王爺說的是,只是夜帝疼了他十幾年,若他到時一時心軟,對夜帝手下留情……”
“哼,說到底也是我兒子,他秦知夜養了幾年,說著是寵愛唯一的弟弟,可實際沒給他半分實權,大好男兒,怎麽甘心就這麽荒廢前途。”
既然是自己的兒子他又怎麽會不了解,那性子和他年輕時一樣,懂得蟄伏,又隱忍克制,將野心藏於內心最深處,從不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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