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施施然站在他身後,手裡的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事怪不著你。”王滇將地上跪著的文玉扶了起來, 道:“行宮之事你安排得不錯, 明日朕便去太極觀上香替先帝祈福, 剩下的事情還要多勞煩你。”
“臣愧不敢當,定不負陛下所托。”文玉感動地攥著他的手腕, 紅著眼睛道:“陛下還要少操勞, 好好養傷才是。”
梁燁的目光掃過文玉攥著王滇的那隻手, 不虞地皺了皺眉。
送走文玉之後, 王滇又找來魏萬林交代了幾件事情, 時間就過了晌午了, 殿門外涼風習習, 他看向充恆,“他人呢?”
“主子說在行宮裡隨便逛逛,你自行用膳。”充恆道。
王滇恨不得他不來,吃完午膳後,太醫又來換了次藥,看著他指腹上那明目張膽的咬痕欲言又止。
“李太醫想說什麽盡管說。”王滇語氣溫和道。
“陛下,這傷口不能咬,以痛止痛這法子不是什麽傷都行。”李太醫低頭給他包扎好。
“朕以前用過這法子?”王滇順著他的話問。
“您幼時啃爛的那些傷……唉,您看老臣這張嘴,陛下不許我再提的,我又給忘了。”李太醫訕訕一笑,從箱子裡拿出來了盒藥膏,“待明日好些,您塗上便不會留疤了。”
王滇點了點頭,目送他出去,盯著包好的手指愣神。
以痛止痛?梁燁覺得咬了就不疼了?
什麽狗屁邏輯。
王滇將那一小盒藥膏打開,頓覺清香撲鼻,宮中禦醫的祛疤藥膏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梁燁脖子上他咬出來的疤給去掉,省得這廝見天往他脖子上瞅,他十分擔心梁燁瘋起來能撕掉他一塊肉。
“陛下,時間還早,奴婢聽說瑤台池的荷花開得正好,您要不要去看看?”雲福湊上來小心地問道。
這次出來王滇沒帶公文,勉強也算是度個假,聽他這麽說倒起了點興致,“走,去瞧瞧。”
毓英和雲福帶著幾個宮女太監跟在後面,魏萬林親自指派的十名侍衛分列兩側,王滇雖然習慣了每次出行都帶著一串人,但多少還是有點別扭。
還沒到瑤台池,就聽見了一陣歡快的笑聲,有人一邊笑著回頭一邊往這邊跑,冒冒失失地被地上的磚塊絆倒,王滇下意識地伸手去扶。
然後就被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抓住了袖子,對方抬起頭來,露出了張精致明豔的臉。
“沒事吧?”王滇順手把人扶起來。
“沒事。”小姑娘臉一紅,急忙撒開他的手,跪在地上道:“臣女崔覓覓見過陛下。”
後面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也一窩蜂跑過來跪下,“見過陛下。”
王滇轉頭瞪雲福,雲福苦著臉搖頭,“陛下,奴婢真不知道諸位姑娘們也在這裡。”
“行了,都起來吧。”王滇道:“瑤池台風光好,朕就不打攪你們了。”
“陛下。”崔覓覓含羞帶怯地仰起頭來,正好露出了嬌嫩的小臉和半截白皙的脖頸,聲音柔柔道:“瑤池台的芙蕖開得正盛,陛下何不同臣女們一道同遊?”
王滇看她也不過十四五的年紀,估摸著初中都沒上完,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不用,朕還有事。”
崔覓覓卻大著膽子抓住了他的袍袖,仰著頭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陛下。”
王滇冷下臉來,沉聲道:“都是些未出閣的姑娘,與朕同遊成何體統?”
崔覓覓臉色一白,哆嗦著手死死攥著他的袖子,“求……求陛下,同遊……”
聽著聲音好像馬上就能哭出來。
王滇皺了皺眉,雲福湊上來小聲道:“陛下,這位好像是崔家的庶女……這些小姐們……都是些不受寵身份低的……”
王滇打眼一看,果不其然都怕得渾身發抖,也不知道梁燁到底營造了個什麽瘋子形象,這些官宦世家連姑娘都不願意往跟前送,送來的還都是被逼無奈。
估計他強行離開,這群小姑娘也落不著什麽好果子吃。
“行了,都起來吧,荷花開得這般好,隨朕一起看看。”王滇示意雲福將這些姑娘們都扶起來。
毓英在他身邊低聲道:“陛下,奴婢方才看見了太皇太后身邊的楊大監。”
“他來幹什麽?”王滇有點疑惑。
“來送這些姑娘的。”毓英輕聲道:“陛下還是小心為妙,奴婢聞著有些香粉不太對勁。”
王滇心下有了數,“朕會離她們遠些。”
瑤台池的荷花開得繁盛漂亮,可惜賞景的人都各懷鬼胎,連帶著清新的荷香都攙進了許多脂粉味,串了味道。
拐過長長的連廊是段石子鋪就的曲折小路,小路被一片樹蔭籠罩十分清涼,可王滇卻覺得身上莫名地燥熱。
他想起了方才崔覓覓緊緊攥著自己袖子的那隻手,抬起袖子來聞了一下,果不其然一陣甜膩衝鼻的香,下意識加快腳步拐過了前面的假山,結果猝不及防被隻胳膊拽進了假山的空洞裡。
“陛下?”雲福跟上來結果沒見到人,頓時大驚。
“喊什麽喊,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梁燁捂著王滇的嘴沉聲道。
“是,是。”雲福連忙應聲,攔住了要跟上來的眾人,尖聲道:“陛下有旨,不許靠近,在此等候。”
王滇在假山洞昏暗的光線裡對上了梁燁那雙幽深泛著冷光的眼睛,低聲道:“你又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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