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燁抬手揪了揪他的頭髮,不太確定道:“你剛才是不是把腦子摔壞了?”
“陛下說摔壞了那就是摔壞了。”王滇語氣恭敬道。
梁燁被他噎了一下,不死心地掐住他的臉頰, 不悅道:“你好好跟朕說話。”
“是。”王滇偏了偏頭, 緩慢卻堅定地往後退了一退,避開了他的手,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你……”梁燁罕見地有些拿他沒辦法,“朕方才不是故意的。”
“那是自然。”王滇笑著點點頭。
“那你好好說話。”梁燁伸手扣住了他的腕子。
王滇沒躲, 也沒什麽力氣躲, 隻一口應道:“是。”
梁燁盯著他許久, 臉上忽然浮現出了個陰惻惻的笑容,“朕明白了, 你現在這是在同朕鬧脾氣, 蠱蟲之痛不過了了, 你未免也太嬌氣了些。”
“陛下說得是。”王滇讚同地點頭, “我以後一定強身健體, 讓陛下發作蠱蟲時心情更痛快。”
梁燁臉上的笑意微斂, “朕不是這個意思。”
“是我愚昧無知, 會錯了陛下的意。”王滇雖然在笑,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
“王滇。”梁燁語氣微沉,警告似的看著他。
方才平息下去的蠱蟲又在隱隱作痛,王滇後背挺得筆直站在原地,臉色煞白,卻依舊面帶微笑,聲音微微有些發抖,“陛下,草民在。”
“別惹朕生氣。”梁燁上前一步,親昵地將他擁進懷裡,低下頭討好似的用鼻尖蹭了蹭他下巴,不滿裡帶上了點委屈,“你好好跟朕說話。”
王滇沒什麽力氣地推了他一把,“是,陛下。”
“你叫朕梁燁。”梁燁將他的腰勒得死緊,恨不得將他揉碎。
“陛下,從前是我僭越不知禮數。”王滇疼得意識有些模糊,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心情愉悅地勾起了嘴角,“陛下是一國之君,我怎麽可以直呼您的名諱。”
“朕何時因為這個罰過你?”梁燁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裡,語氣強勢不容拒絕卻又罕見地溫和退讓,“朕下次不讓你摔到就是,不許跟朕鬧脾氣。”
王滇壓平了嘴角,“陛下……還是莫要說笑了。”
梁燁抬起頭來想看他,然而還沒等他看清王滇臉上的神情,他抱著的人就生生疼昏了過去。
“主子,他既無內力也沒武功,經不起這麽折騰。”充恆看著僵在了原地的梁燁,忍不住喊道:“主子?”
梁燁緊緊抱著昏死過去的王滇,有些茫然地看著他煞白的臉,“朕到底哪裡惹他生氣了?”
充恆搖了搖頭,猜測道:“可能主子你不聽他的話?”
“朕為何要聽他的話?”梁燁莫名其妙,頓了頓又道:“朕聽了,他讓朕停蠱蟲朕停了。”
“然後你又把他疼暈了。”充恆指了指仿佛去了半條命的王滇,對上梁燁那涼涼的目光之後果斷閉上了嘴,又忍不住道:“反正我舍不得讓我媳婦這麽疼。”
梁燁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王滇一眼,十分篤定道:“朕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哦。”充恆摸了摸鼻子,“那他不聽話就讓他疼吧,疼多了就漲教訓了,剛才他看著聽話多了。”
梁燁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將王滇扛在了肩膀上,王滇在昏迷中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充恆欲言又止,然後在梁燁冷颼颼的眼神下往前跑了,“主子,我去準備上去的機關。”
直到充恆人消失不見了,梁燁才扛著人慢悠悠地往前,身影慢慢隱沒在了黑暗裡。
——
王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分不清身體到底哪裡在疼,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蟲子給啃噬了一遍,讓他恨不得找醫生來打個全身麻醉。
偌大的寢殿裡沒有人,他仔細看了看,這裡不太像他之前住的那間,空氣裡有種塵封依舊的腐朽氣息,連床上的帷幔都看起來有些褪色。
他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終於有人推門進來。
是充恆。
充恆手裡端著碗湯,看見他醒過來還有些詫異,“你竟然醒得這麽早?”
王滇撐著床坐了起來,就聽充恆道:“主子吩咐了,這兩天你好好休息,剩下的觀禮他親自去。”
“好的。”王滇一出聲,嗓子已經啞得不像樣子,他靠在床柱上,眯起眼睛看向他手裡的那碗湯,了然道:“白玉湯?”
充恆面色稍微有些糾結,“主子說等他回來親眼看著你喝。”
“好。”王滇指了指床頭邊上的小桌子,“先放那兒吧。”
充恆將湯碗放在了桌子上,看著他道:“主子從未帶別人去過那個山洞,也從未將玉璽和暗部令牌給過別人,主子其實很信任你——”
王滇抬手製止了他,神色冷靜道:“他帶我去山洞,給我這些東西,是因為他需要我的配合,我命攥他手裡跑不了也不可能背叛,跟信任我沒關系。”
充恆看著他欲言又止。
王滇也沒打算再同他多說,靠在床頭閉目養神,不知道過了多久,充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有人坐在了床邊靠近他,呼吸聲離得越來越近。
他慢吞吞地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梁燁含笑的眸子。
“朕如此信任你,你卻不領情,真讓人傷心。”梁燁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低頭捏了捏他的手指,有些懊惱道:“早知道不帶你去山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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