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運據實稟告道:“武鳴曾同崔琦同遊。”
“原來如此。”王滇道:“既然晏大人說要一視同仁,那崔琦身上也疑點重重,先同荀曜等人一同關押吧。”
“還請陛下三思!”許修德忽然出列道:“崔二公子體弱,又是太皇太后的侄孫,怎麽能——”
“許大人。”王滇冷冷地打斷了他,“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怎麽,崔家還能大過皇家去?”
許修德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臣、臣失言,請陛下恕罪!”
晏澤又開口為人求情,早朝上又鬧哄哄地就該不該關押崔琦之事吵了起來,就在這嘈雜的時刻,有位勇士站出來道:“陛下!臣請陛下處置一人!”
王滇一抬手,頗有些稀奇地看著這個面生的官員,“哦?你要朕處置何人?”
“后宮有人魅惑主上,使陛下無心朝政,私德不修,更是令陛下無心納妃,動搖國之根基……”那人滔滔不絕列數了許多罪狀,“……此佞臣姓王名滇,正是陛下之前聲稱請出山的先生。”
朝堂裡再次炸開了鍋。
佞臣本人坐在龍椅上,覺得腦袋都要大了,雖然梁燁這廝還沒有做事之前跟他商量謀劃的意識,但好歹昨晚通了一下氣,不至於讓他被打個措手不及,待眾人吵得都差不多沒什麽精力的時候,王滇才抬起頭來沉重道:“朕不知你是從何處聽到的這種荒唐傳聞,也罷,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
“既然諸位寧信謠言都不肯信朕,朕也無話可說。”王滇帶著三分失望三分悲憤三分惋惜一分無奈,努力把自己的眼神變得富有層次和感情,“朕費盡心思請先生出山,本想好好安排個職務,卻不想讓先生遭如此流言攻訐……”
“久居宮中確實不是長久之道,朕這便送先生出宮,封王滇為戶部侍郎,兼參知政事,賜居應蘇坊,準上朝議事。”王滇一口氣說完,“諸位可還有異議?”
“陛下萬萬不可!此人既無功名也無蔭封,怎可封為戶部侍郎!更何況參知政事這般要職!?”
“陛下三思啊!”
“陛下不可!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朝中一片反對之聲,就連聞宗都不讚同地皺起了眉。
王滇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朕想從長計議才讓先生居住宮中,結果呢!結果被你們拿來大做文章!將朕與先生的君臣情誼說得百般不堪!現在朕讓他離開后宮入仕,你們又千撓萬阻,自己家的侄兒孫兒的做官倒是個個上趕著不嫌官職大!怎麽,要不要朕把這皇位讓給你們坐!跪下給你們喊萬歲!”
底下的眾人瞬間嘩啦啦跪了一大片,“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還有什麽是你們不敢的!”王滇沉聲道。
過了良久,還是聞宗站出來道:“陛下,要封王滇為官無可厚非,只是官職一事還需斟酌考量。”
王滇坐回了龍椅上,放緩了語氣道:“那依太傅所見,該封為何官職?”
“中書省的中書舍人尚缺四人,可先讓王滇前去任職。”聞宗道。
王滇不怎麽滿意地沉默了半晌,冷笑道:“那就按太傅說得辦吧。”
而後起身拂袖,怒意衝衝地離開。
剩下的眾人面色各異,紛紛好奇這王滇究竟是何等人也。
王滇回到書房,接過了梁燁遞來的茶潤了潤嗓子,他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湊了上來,“你就這麽想出宮?一個小小的中書舍人就能打發了你。”
“戶部和參知政事都太扎眼,中書舍人正好。”王滇瞥了他一眼,“讓我出宮分明是你的意思,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梁燁拿過他的茶杯來喝了一口,不置可否,“但朕確實屬意參知政事一職。”
“現在還不妥,更何況晏澤那群人絕對拚死了攔著。”王滇抬眼看向他,“你之前放話要封我為後,現在又借簡凌的眼給崔語嫻加了把火,她養的皇嗣被你帶走了,她不得不盯緊你的后宮,現下以此為借口給你塞人……結果實際上你想借機讓我入朝,順便把我給擇出宮去,這棋走得真好啊陛下。”
梁燁眨了眨眼睛,“朕確實想封你為後,你不願意。”
王滇心累地擺擺手,“我還想多活幾年,饒了我吧陛下。”
梁燁眼裡精光閃過,蠢蠢欲動道:“朕想聽你在床上說這話。”
王滇被嗆了一下,惡狠狠道:“談正事的時候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
“朕只是實話實說。”梁燁不滿道:“你出了宮,朕找你就不方便了。”
王滇喝了口茶,心滿意足,“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如給你淨了身留在朕身邊當個小太監。”梁燁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了那把柳葉刀,陰惻惻笑道:“朕見過他們怎麽淨身,過來。”
王滇恨不得把杯子摔他臉上,“滾蛋!”
“你當了太監不僅能留在朕身邊,照樣能伺候朕,當個一手遮天的大宦官。”梁燁伸手扒拉他的腰帶,越發覺得這主意不錯,“放心,朕不會讓你疼太久的。”
王滇死死扯住自己的腰帶,怒道:“梁燁你又犯什麽病!”
梁燁將他的腰帶片成了條,悶悶不樂地拽他的玉佩穗子,“……朕不想讓你出宮。”
“你——”王滇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裡,想說明明你自己計劃好的臨了演給誰看,但又覺得他是真心實意地在不舍,還氣他獨斷專行都不跟自己好好商量,最後只能語氣生硬道:“你可以出宮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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