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曼又繼續說:“但是,我們又認為,這種把戲實在是毫無意義。”
在過去五年裡,格蘭星一直暗中監管著偷渡行為。他們並沒有嚴格管束這種行為,但是卻暗中跟蹤著這些偷渡者的行為。
在這些偷渡者中,不乏身份來歷很成問題的、被“製造”出來的罐頭人。但是,他們的行動一直非常正常,毫無異樣。
他們真的好似普通的偷渡者,只是為了在格蘭星賺點錢、好好生活下去。
“所以,這是一個長期的計劃。”萊曼說,“他們製造這些人造人,並不是為了一時之需,而是為了進行一個長久的陰謀。
“如果時間真的夠長,那麽人造人或許將替換所有的自然人。我們懷疑過,這可能是某些人造人,甚至仿生人的計劃。”
他這麽說著的時候,場內的仿生人仍舊在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但是,罐頭人的生育能力值得懷疑。即便他們真的能夠生育後代,他們的後代也不可能是健康的,因為他們本身的基因就存在缺陷,他們只是罐頭。”
虞時多少有些不適應,他偷偷握住了謝爾菲斯的手,轉移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萊曼接著說:“所以,無論他們想做什麽,其時限都會受到罐頭人的壽命的製約。”
“罐頭人能活多久?”虞時偷偷問謝爾菲斯。
“三十到五十年。”謝爾菲斯回答,“這是自然壽命,如果中間進行材料的替換、更新,或者在最初製作的時候就使用了更好的材料,投入了更健全的基因,那麽壽命也能拉長。
“但很難達到自然人的壽命。正常的人造人壽命,是和自然人一樣的。但罐頭人是特殊的。”
罐頭人是被人工催熟的。
如果具體到罐頭人的製作工藝,那可能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這其中還有簡單的做法、粗糙的做法、精細的做法。
但無論如何,罐頭人是比仿生人更加廉價的東西……倒不如說,罐頭人就是廉價的仿生人。
只不過,罐頭人又不會被當做是仿生人,他們既沒有這樣一個自我認知,整個星際社會也不會去刻意定義他們的存在。這是一個相當畸形的群體,是基於某種畸形的需求而誕生的。
但是,卻慢慢形成了一個隱患。
人類能夠對貓貓狗狗施予愛心,卻總是對自己的同類報以十二萬分的殘酷。
萊曼繼續說著:“我們追溯了過往百年間,格蘭星偷渡者的調查資料,並且進行了更加深入的調查。我們發現,類似的問題,其實在將近五十年前就已經出現了。”
這是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榮琴微微皺眉,說:“五十年前……那就是戰爭已經開始的時刻了。”
整體上,異族戰爭持續了七十年。但是,早期的那五十年,人類帝國一直處在被動防守的狀態,而異族也大多是以騷擾為主。
五十年前是一個尷尬的時間點。異族對人類疆域的侵擾愈發嚴重,人們也逐漸關注到了這個大敵,但是,無論是普通民眾,還是中樞和霸主星球,他們都沒有做好全面開戰的準備。
況且……五十年,這意味著,如果沒有經過更新換代,那麽最早的那一批罐頭人,已經達到了壽命的極限,很有可能已經死去了。
虞時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阿維德仿生軀體制造廠,以及生水遊戲公司,都是在二十年前才在格蘭星成立的。他們與最早的那批身份有問題的罐頭人,似乎沒什麽關系。
因此,這樣類似的情況,很有可能是囊括在一個更大的計劃之中,而不僅僅是針對格蘭星,也不僅僅是從二十年前才開始的。
……但他們究竟打算做什麽?
這個時候,談秩卻說:“你們關注到了那些有問題的偷渡者,那麽,那些沒有問題的呢?”她的語氣嚴厲而冰冷,“罐頭人是被製造出來的,在製造過程中產生了這樣的漏洞。
“可是,有更多沒有漏洞的罐頭人存在。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些身份有問題的罐頭人,讓他們注意到了這批人的存在。可顯然,身份沒有問題的罐頭人,才是數量的大頭。
況且,存在目的不明的偷渡者,就一定存在普通的偷渡者。他們很難區分這其中的差別。
可能這些罐頭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問題。
會議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隨後,安東慢條斯理地開口了:“您說的確實有道理,談女士,但我們並不需要找出區別。偷渡原本就是不合法的行為,不是嗎?”
他仍舊是笑眯眯的模樣,殺機只是掩藏在更深的地方。
但沒人能否認,這的確是一個解決方案。
偷渡的確是不合法的行為。罐頭人同樣是這個時代不那麽合法的行為之一。
所以,只要殺死這些偷渡者,不論他們是否是罐頭人,那麽,總能解決問題——一部分的問題。
虞時有點怔住了。
“當然,除卻偷渡者,我們不能保證,其他以正規渠道進入格蘭星,或者去往其他星球的人類,就一定沒有問題。罐頭人已經成了一個大難事。”
安東搖頭歎著氣,隨後,他話鋒一轉,便說:“因此,我們才想要問問各位,你們知道什麽?”
……繁星計劃。虞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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