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終於解開,白無常下意識想上去攙扶,卻想起來太子爺不喜歡被其他鬼觸碰,伸出去的手生生止住,將一旁的椅子拉過來,態度恭敬:“小公子,您坐。”
張翼轉動了下手腕,也不客氣,徑直坐下,微微抬手道:“你們審,我隻負責旁聽。”
白無常陪笑應好,讓看守鬼差出去,並對外面喊道:“將他們兩個帶進來。”
牢房門打開,宋誠、錢明被兩個陰兵推進來。
牢房不大,這四隻鬼一進來,空間倏然變得促狹。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太子爺突然將他們叫來,拿給他們幾張紙,上面全是對宋誠、錢明兩個鬼差的控訴。
黑白無常原本說要將兩隻小鬼帶回去審問,偏偏太子爺要求旁聽。
他是閻王爺親自關押進來的,黑白無常可不敢擅自做主把這尊大佛給請出去。
他們商量一番後,決定把審案堂設在牢房裡。
前幾天,他們一直忙著尋找這幾張紙張上簽了名字的受害者,核查罪證,今天才算查了個七七八八。
其中有兩三個小鬼不敢過來作證,還有一個名叫徐小禧的,不知所蹤。
按理說,小鬼在地府裡隨身攜帶著鬼差官牌,勾魂司應該能尋到他的大致位置。
但他們沒想到這隻小鬼竟把自己的白色官袍、鞭子、以及牌子寄存進了供養閣裡。
再加上黑白無常不清楚徐小禧與自家太子爺的關系,所以也就沒太在意。
宋誠、錢明被押送進來時,兩條腿已經軟的走不成路了,兩個陰兵一松手,他們瞬間跪坐在了地上。
白無常出聲訓斥:“宋誠、錢明你倆可知罪!”
宋誠努力地故作鎮定:“不,不知。”
錢明也立即道:“還請七爺明示。”
白無常從袖袍裡拿出幾張紙,衝著他們晃的唰唰響,怒道:“這麽多罪證,你們還不肯如實招來?”
宋誠立馬喊冤:“七爺,不是我們不肯招,是我和錢明一直老實辦差,本分做事,根本不知道有什麽罪證啊。”
白無常冷笑:“少給我說這些虛頭巴腦的話,平時我看你們性格不錯,挺好說話,沒想到背地裡這麽心狠手辣,竟然還乾起壓榨下屬的醃臢事兒。”
癱坐在地的兩個鬼差聽到這話,心裡都猛然咯噔了下。
宋誠猛然抬頭,四下張望,見除了太子爺,就是黑白無常,並沒有其他面熟的小鬼。
徐小禧呢?
他心裡生出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雖然心裡害怕,但他嘴上依舊強應:“七爺,我們從未做過欺負下屬的事情,是不是弄錯了。”
白無常怒道:“證據確鑿,你們竟還不承認!”
這時,坐在椅子上,一直沒說話的張翼突然開口,冷聲詢問:“上次,你們兩個誰揪了徐小禧的耳朵?”
宋誠、錢明互相對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懼之色。
片刻後,錢明顫微微地舉起手。
宋誠在旁邊立即解釋:“小公子息怒,那次事出有因,是徐小禧玩忽職守,上班期間跑的不知蹤影,但我們沒有欺負他,最多是斥責兩句。”
“他年齡小,心性不定,我們一直把他當自家孩子對待,那次雖揪了他耳朵,但並沒有很用力。”
錢明嘴笨,聽同伴這麽說,只會附和一句:“是呀是呀,沒用力。”
當自家孩子。
呵。
張翼嘴角斜翹,冷嘲一聲,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黑袍小鬼一眼,沒再接話,姿態隨意的對白無常招了下手,示意他繼續詢問。
白無常接到示意,直接拿出紙張,繼續對他們詢問:“宋誠、錢明,我且問你們,新鬼差上任克扣一個月工資,拿出來孝敬上司,這個規矩是你們兩個誰定的?”
宋誠連連擺手否認:“沒,沒定過這個規矩!”
白無常:“在你們手底下的小鬼,全都跟我們反應,說第一個月的工資都會被你們以上司的名義擅自領取,然後再以不成文規矩的名義,克扣他們大半工資,隻留一小部分給他們。”
宋誠堅持否認:“不,沒有擅自領取,是他們第一次領工資,不知道地方以及流程,我們就會帶他們去領一次,第一個月工資孝敬上司,這也不是我們定下的規矩,是他們強塞給我們,說讓我們多帶帶他們,我們也不想收的。”
“七爺,當時沒有明文規定,說不能這樣,但這也不能算我們貪汙行賄啊,我們現在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七爺繞過我們這次吧。”
強塞給他們。
呵。
張翼到現在都還記得小鬼那次帶著怨念對他行刑的力道。
算一算時間,很有可能是工資的原因。
他冷聲道:“既然是下屬強塞給你,明知他們犯錯,你們卻不加以糾正,反而縱容他們犯錯,治下不嚴,罪加一等,拉出去行刑500鞭,死活不論。”
宋誠、錢明聽到這話,驚的眼睛都瞪大了。
“不不不,太子爺饒命啊!”
他們直接跪趴在地上大聲叫喊。
“七爺、八爺救命啊!”
若是平常,太子爺發話,他們哪敢出聲反駁。
但這次白無常聽出了太子爺語氣裡的異樣,心下一轉,上前阻止:“小公子,500鞭是不是太重了些,如果貪汙行賄的數額不大,也不過罰個百鞭以示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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