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小雌……它若走了,他怎麽辦?
一個人上鎮子,也沒誰護著,真遇了麻煩又得哭,它頂不喜歡他哭。
林白梧將大貓兒抱緊,下巴抵在它腦頂:“你若不走,我可真拘著你一道去鎮子了。”
貓兒的尾巴纏住小雌的手腕:“嗷嗚!”
林白梧松開手:“真不走?”
大貓兒伸爪爪抱住他手臂,歪頭偎了上去。
林白梧順勢親在貓兒的腦門:“貓兒最好了,有你在,我真的啥都不怕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大貓兒:這個家沒威風虎虎,得散
第13章
林白梧從未出過遠門,以往連市集都少去,而今竟要下山了。
他自炕裡翻出個小木匣子,裡頭是他賣小帕子攢的銅板板,全數裝起;收了幾件貼身衣裳進包袱,揣上信,帶著大貓兒一道出了門。
外頭風雪沒一點要停的意思,雪已厚到沒小腿,照這個下法,不到明天連牛車都跑不了。
貓兒照例走在前頭開道,昂首挺胸、八面威風。峪途山方向獸吼不歇,震天動地的仿佛在宣告山林易主。
每每這時,淵嘯都忍不住駐足,豎著耳朵聽半晌,並未聽見母親的嘯聲,甩了甩頭,壓低身繼續前行。
一人一獸先去了鄭家,不出所料的,鄭家大門緊閉,林白梧沒叫門,將信塞進門縫,往村西行去。
村西靠近峪途山南坡,上河村的獵戶多居住在此,王家自然也不例外。
雖說大貓兒裹了厚實的毯子,可林白梧自己都凍的不行,更心疼這白毛小獸。
他抱貓兒入懷,將它凍的冰涼的毛爪爪包在手心裡捂著,沒一會兒,爪爪暖和起來,大貓兒抖了抖頭頂的雪粉,仰頭親了他一口。
本來不多遠的路途,也因這雪厚風疾行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王家好認,朱紅大門氣派。林白梧鮮少出家門,而今有事求人,他到底是猶豫不決。
手在門面上摸索了好久都沒敲下去,還是貓兒等的不耐煩了,伸著毛爪爪像模像樣的拍了兩下。
貓兒臂短,自然拍不出多大動靜,可這一下,卻將半掩的門扉推開道縫。
門沒上閂。
林白梧狐疑的推開門,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去:“有人在嗎?我能進來嗎?”
門裡沒人應,倒是看門的黃狗自窩裡爬起來,凶狠的“嗚汪!”了一嗓子。
林白梧嚇了一跳,懷裡的大貓兒驀地轉過頭,朝著呲出犬牙的黃狗發出一聲低低的吼叫。
黃狗一愣,前腿“啪啪啪”慌亂跺地,夾著尾巴一溜煙逃走了。
林白梧很是驚奇,歪頭看去大貓兒:“你怎這厲害呢!”
貓兒輕輕一聲“唔”,尾巴甩的歡快。
不多時,堂屋的大門便開了,走出個打扮富貴的俏麗婦人。
風雪太大,看不清人,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問道:“誰啊?”
“嬸子是我,林白梧。”
秦氏抬手遮了遮眼:“呦!林家小哥兒啊,你怎來了呢?”
獵戶王家在村子裡都很是出名,倒不是因為王山石狩獵水平有多好,而是因為王家這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關系。
王山石發妻早逝,留下一子一女,長女王娥前年才嫁人;二子王墨是個小哥兒,也到了出嫁的年紀;秦氏是王山石的續弦,潑辣能乾,幾年前終於給王家添了個小子。
小子啊傳宗接代,被全家當作眼珠子護著。
林白梧頭一回上人家,不好空手,帶了一布兜子的紅薯乾。這東西尋常,家家戶戶都有晾曬,他帶的這兜子紅薯是特意刷過蜂蜜的,算是心意。
秦氏伸手接了,請林白梧往門裡進。
林白梧抱著大貓兒進門,到門邊上,那隻黃狗敢怒不敢言的嗚嗚低叫,被大貓兒一聲斥,縮起脖子逃似的回狗窩裡了。
林白梧身上全是雪粉,就沒往屋裡走,他尷尬的笑笑:“嬸子,我來是想問問王叔在家嗎?”
秦氏當著林白梧的面將兜子開了,見裡面是些紅薯條,毫不掩飾的輕嗤一聲,語氣都變了調子:“找他做啥?”
林白梧緊張,將懷裡貓兒抱的緊緊,支支吾吾道:“想問下王叔要不要上山打獵,能不能捎我一程。”
“哎喲,可真是不巧,他走幾日了,雪沒大起來就上山了。”
獵戶一旦進了林子,沒十天半個月都不得回。林白梧喪氣的點點頭:“打擾嬸子了。”
他轉身要走,卻被秦氏叫住了,她將那兜子還回他手裡:“嬸子家啥都有,吃不上你這個,你帶回去吧。”
林白梧臉上一紅:“不是啥好東西,頭一回上嬸子家門,不好拿回去的。”
秦氏笑容上臉,卻很是涼薄:“你還是拿回去吧,要不扔了也浪費。”
林白梧一愣,農家人種莊稼,流汗又流淚,再是尋常吃食也不該扔,更何況今年鬧災。
可秦氏輕蔑的目光淡淡的掠過他頭頂,讓林白梧直覺這布兜子燙手,他臊的臉通紅,伸手接了:“那嬸子我走了。”
“嬸子家裡忙,就不送了。”她沒再看林白梧,掀開棉門簾子進門時候,又緊著道:“給嬸子家大門帶上。”
裡屋門打開的空,裡頭人正也往外瞧,與林白梧四目相接,對了個正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