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羞得臉紅,這漢子口裡說的好聽,可哪點兒是叫他再睡會兒啊。
他輕輕蹭了蹭腿,推拒道:“娃兒要生了……不行……”
淵嘯聲音又沙又啞:“小老虎皮實。”
“嗚嗚嗚誰說的呀!”
“他爹說的。”
……
到了巳時中,山雨方歇。
峪途山林間,寒風卷著潮氣,濕漉漉的吹蕩曠野;未落盡的樹葉被雨水打落,埋進泥土裡。
一場秋雨一場涼。
山間的雨,並未波及到鎮子,可山寒卻順著連綿的山脈,往鎮子上侵襲。
熊家宅院,寬大的炕面上,鴛鴦紅錦被高高隆起,被子裡的兩個面對著面,緊緊相擁。
日頭都過晌午了,鄭芷還沒有醒,直到肚子響起“咕嚕嚕”聲,他才輕輕挑開了沉重的眼皮。
入眼就是一片蜜色胸膛,往下瞅,是肌肉結實的腰腹。
鄭芷一瞧見這兒,驀地想起夜裡頭羞人的場面,眼前直發黑,心道自己怎會這麽想不開,尋了個猛獸做相公。
受不住了,實在受不住了,那快趕上他兩個半粗的熊腰,打/樁似的,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想著這才頭一天啊,往後的歲歲年年,可怎辦。
熊熊見鄭芷醒了,伸著粗手指輕輕撫了撫他的小臉兒:“醒了?難受不?”
鄭芷想逞強說不難受,可他一動,全身就像牛車碾過似的,又酸又疼。
熊熊粗壯的手臂摟著他,濕潤的唇蹭著他的耳尖,輕聲道:“還想瞧我變熊麽?”
鄭芷心口子一縮,想起漫漫長夜裡,這狡詐的漢子趁他不清醒,問他想不想看他變熊。也怪他笨,哄一哄就信了,被熊壓著狠弄。
眼下聽他說又要變熊,鄭芷慌得厲害,啞如破鑼的嗓子發著抖:“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肯定壞了嗚嗚嗚……”
方才熊熊瞧過的,是有點兒腫,他撫了撫鄭芷緊皺的眉心,寶貝的親了親:“我小心著,好好的。”
鄭芷心裡頭清楚,熊熊看著凶,其實好溫柔。可誰成想,一到夜裡,就本性暴露了。
他羞得厲害,不敢瞧人,小臉兒埋在漢子厚實的胸膛,甕聲甕氣道:“昨兒個你那凶……我肚子裡,會不會已經有一頭小熊了呀?”
熊熊隻覺得心口子一麻,忍不住親他的額頭,溫聲道:“我倒想再遲些。”
鄭芷仰頭看他,白齒咬了咬唇邊:“你不想要小熊嗎?”
“想。”熊熊將人攬緊,“可我也想和你、就我們兩個再久點兒,等瞧夠了景、嘗夠了好吃食……再要他不遲。”
鄭芷想著,咧嘴笑起來:“那就我們倆,不帶他。”
“嗯,不帶他。”
兩人抱一塊兒咯咯咯的樂,忽然就聽見“咕嚕”一聲。
鄭芷赧得耳根生熱,熊熊卻坦然的摸了摸他的肚子,輕聲道:“阿婆做了粥和包子,先墊墊肚子?”
見懷裡人搗蔥似的點頭,熊熊坐起身,又隔著被子將人一並抱了起來。
鄭芷一偏頭,正瞧見炕邊上落著他雪白的裡衣,白梧哥親手給他縫的,上頭還繡著小熊呢,被這漢子扯得稀爛。
他費勁的抬起手臂,將衣裳撈進懷裡,氣悶道:“都被你扯壞了,白梧哥費心繡……”
鄭芷忽然想起什麽,“哎呀”一聲,他仰頭看去熊熊:“我得起了,今兒個說好了回娘家的!”
熊熊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兒:“還起得來?”
只動了這兩下,鄭芷都覺得骨頭疼得厲害,實在爬不起,他哀怨的縮回熊熊懷裡,委屈巴巴道:“起不來。”
熊熊低頭親了親他:“我叫人給娘遞過信兒了,說過兩日再回。”
鄭芷一愣,結結巴巴道:“阿娘肯、肯定知道是我下不得炕,羞死人了!”
熊熊瞧他羞臊的小模樣兒,直覺得可愛,粗臂一收,將人擁得緊緊。
鄭芷在炕上躺了足三日,連一日三飯都是架了小桌,在炕上吃的。熊熊寵他得緊,日日到樊悅樓買吃食,不消幾日,半個鎮子都知道熊家有個饞嘴兒的夫郎。
鄭芷被養得小豬一樣,若不是要歸寧,還賴著不肯下地。
一大清早,吃過飯,熊熊給鄭芷穿好衣裳、套上小鞋,怕他冷著,又裹了件披風,才抱娃娃似的給人抱上了牛車。
秋雨後,山裡冷得厲害,熊熊重新將牛車收拾過,壓了厚實棉被。
怕鄭芷饞嘴,他在車裡放了個大大的食盒,裡頭裝著各色糕餅、乾果、糖塊子……
鄭芷開了食盒蓋子,果然發出一聲驚呼,一雙眼睛睜得溜圓,他伸手拿起塊糖糕,先喂到了熊熊嘴邊,乖巧道:“相公吃。”
這一聲“相公”,叫得熊熊心裡頭流蜜似的甜。
他笑得可憨,伸手揉了揉鄭芷的小臉兒。
牛車沿著山路而行,車輪壓過土面,“嘎吱嘎吱”的響,鄭芷躺在柔軟棉被裡晃小腳。
過了不知道多久,牛車終於停了下來。
車簾掀開,露出熊熊一張皺得可緊的臉。
鄭芷狐疑的瞧他:“怎了呀?”
熊熊抿了抿唇:“小嫂子怕是要生了。”
鄭芷怔忡,過了好半晌才說出話兒來:“白梧哥……要生了?可這才幾個月啊!”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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