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芷抬起頭,皺兩道小眉:“你有事兒瞞我啦?”
見熊熊一直不說話,鄭芷氣鼓鼓著小臉兒,想將手自熊熊的大手裡抽走。
熊熊攥得可緊,又拉嘴邊親了親。
鄭芷見拽不出,氣道:“你說呀!瞞我啥啦!”
熊熊還沒開口,他一雙眼瞪得溜圓,小嘴兒叭叭叭的可厲害:“難不成你心裡有別人了?還是、還是外頭養了小?你可應過我的,這輩子就我一個呀!”
熊熊心裡頭一緊,忙給人面對面抱腿上,他粗臂環著他腰,生怕人跑了:“沒別人,我打生下來就你一人兒!”
鄭芷垂下頭:“那、那啥事兒嘛!”
熊熊不知道要怎說,他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蛋兒:“我給你……變個戲法兒。”
一陣窸窣碎響,鄭芷抬起頭,就見熊熊腦瓜頂上,一對兒毛茸茸的圓耳朵。
熊熊低下頭,誘哄道:“你摸摸。”
鄭芷睜圓眼,伸手到他頭頂,輕輕摸了摸,這小耳朵毛茸茸,軟軟的、暖暖的,和真的似的,他驚喜道:“你怎變出來的啊?”
熊熊湊頭到鄭芷耳朵邊,呼吸聲輕輕,撓得人頸子癢:“我是頭熊,峪途山林子裡的黑熊精。”
鄭芷摸在熊熊毛耳朵的手一頓,小心看去他。
四目相接,熊熊一雙眼可認真,一點兒不像在開玩笑。
鄭芷一驚,急喘了兩口氣,仿佛已經看到一頭滿口獠牙的巨熊,朝他生狠的撲來。
他怕的一聲嗚咽,就要下地跑,卻被熊熊箍住細腰,如何逃脫不了。
鄭芷小手捶著熊熊的粗臂,細腿亂蹬,眼眶通紅,仰頭哭起來:“嗚嗚嗚你放開我!”
熊熊不放人,隻抱著他哄,聲音裡都帶了抖:“小芷兒,別怕我、別怕我,我不傷人。”
鄭芷眼淚糊了滿臉:“你、你娶我,是不是打算夜裡頭吃掉我嗚嗚嗚!”
熊熊一愣,聲音低啞:“是想吃掉你,可不是你想的那個吃法兒。”
鄭芷一聽,打著淚嗝,哭得更厲害:“嗚嗚嗚你、你真的要吃掉我啊!”
熊熊伸手將他的淚抹掉,輕輕道:“逗你的,我怎會吃了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娶你。”
見人還要跑,熊熊緊著道:“我雖然是頭熊,可大多時候,和尋常人無異,你若害怕,我一輩子再不擱你跟前變作熊;你若不情願,我們、我們的婚事可以推遲,等你不怕了再成親。”
反正熊熊想好了,他倆都走上三書六禮了,整個上河村都知道他是鄭芷的相公,婚是肯定得結的,不過時候早晚的事兒。
誰料腿上的小哥兒卻不應,凶巴巴道:“誰要和你成親啊!我要逃進深山老林裡,再不出來了!”
熊熊一愣,勾起唇:“那可好,逃進我老巢了。”
“那、那我就跟著阿爹上鎮子、到縣裡頭,叫你找不見我!”
熊熊一雙眼裡滿滿的落寞,喉中又酸又澀,聲音都帶著可憐:“芷兒,你可以怕我、怨我,可你別厭惡我,成嗎?就讓我守在你身邊。”
他頹喪的將禁錮的雙臂輕輕松開了,可這會兒,鄭芷卻沒有跑,他抬頭瞧熊熊,見他低垂的眼、難過的臉,整個人像蒙了層灰,再沒有以往的意氣風發。
不知怎的,鄭芷心裡頭不落忍,難受的厲害,他伸出手,摸了摸熊熊毛茸茸的小耳朵,小聲問道:“真的不會吃了我嗎?”
“不會,我應了一輩子待你好,便是真的一輩子待你好。”
鄭芷怔怔的看他:“那你、那你變全了給我瞧瞧。”
熊熊搖搖頭,親他濕乎乎的小臉蛋兒:“太壯太蠻了,怕你瞧見了要怕。”
“你、你不吃我……我就不怕。”
“那等我們洞房花燭夜、脫光了,我變全了給你瞧。”
鄭芷一想到那場面,耳根子一片紅,他偏開頭不瞧人,好半晌後才翁聲翁氣的道:“可不行。你這麽壯,娃兒得多大呀,我、我生不下來……”
熊熊一愣,心裡一片柔軟,唇吻上鄭芷肉乎乎的耳垂:“這快就想給我生娃兒了?”
鄭芷一羞,不說話。
熊熊抱著他,聲音沉沉,一字一字很是鄭重——
“我是蠻了點兒、壯了點兒,可我會好小心、好用心的待你。”
“你若怕娃兒大了不好生,咱不生也行,反正我大哥有兩個呢。”
“小芷兒,同我成親吧,我絕不負你,一生一世待你好。我熊熊用命作誓,句句真心,若有半句假,天打雷劈。”
鄭芷垂著頭,臉色越來越紅。
熊熊真是熊的事兒雖然嚇人,他也害怕,可他從沒不信過他。
這頂天立地的漢子,其實是個好溫柔的人。
熊熊寬大的手將他握緊了,柔聲哄:“小芷兒,嫁我吧,成嗎?”
鄭芷摳著小手,好半晌後,輕輕點了點頭,嬌嗔道:“你可不興負我!”
熊熊心裡頭一下敞亮起來,歡喜道:“絕不負你!”
他寬大的身子將鄭芷包緊,忽然,懷裡的小人兒想起什麽,自熊熊胸口仰起頭:“你是熊,那我哥夫……”
“他是老虎。”
“老虎?!”鄭芷眼一圓,風風火火的就要下地,“那怎行!我得告訴白梧哥去!”
熊熊歎口氣,心想這兩小哥兒倒是要好,林白梧怕鄭芷挨了欺負,鄭芷又怕林白梧受了委屈,他忙拉住他的小手:“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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