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匕首,匕首泛著森冷的寒光,而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隨手將鞘隨手扔在了地上。接著,他拿起匕首開始剜自己的肉。
他仔仔細細片著自己的肉,從不下廚的他此時卻擁有比大廚更高超的刀工,片的肉厚薄大小保持一致,血水濡濕泥土,隨著肉被一層層削去,露出的白骨也越來越多,而他的速度卻不見遲緩。
而最可怕的是,王珩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卻能感受到削肉帶來的巨大疼痛。就這樣,他的意識被禁錮在自己的身體中,承受著巨大的痛楚,看著自己一刀一刀把自己片成了一具淌著血的骷髏,只有頭部完好無損。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當他片完自己後,便將匕首隨手扔在了地上。一直籠罩著的迷霧也開始消散,視野開始變得清晰。
這是一座荒山,除了一片等身高的枯草,其他地方沒有任何植被覆蓋,只有紅褐色的塵土以及裸.露的岩石。
王珩就以一具骷髏的形態跪著。
距離他不遠處有一具人形乾屍,枯枝般的手抓著一隻烏鴉模樣的鳥,正在啃食鳥的頭。
王珩的內心滿是恐懼,害怕得隻想逃離,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已經被片成白骨的身體。甚至,他連表情都做不了。
他只能看著那具乾屍生吃著手上的鳥,他甚至能看到那具乾屍的牙齒和嘴邊沾滿了血以及鳥的羽毛碎片。
然後,乾屍將鳥的殘骸隨手扔在了一邊,已經沒有眼球的眼眶朝著王珩望去,沾著血的裂口彎出了一個猙獰的弧度,像是在笑。
然後這具原本坐著的乾屍站了起來,朝著王珩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朝他走去。
“王弟,微可還好?”乾屍發出乾澀如生鏽刀片刮擦的聲音,對他說道。
乾屍身上披著一件空蕩的白色袍服,上面除了暗紅色的如乾涸血跡般的髒汙,還繪有一個巨大的形似玄鳥一般的圖騰。
誰是你王弟!他根本不認識這具古代乾屍!
但即使王珩恐懼得腿軟,他已經成骷髏的身體還是紋絲不動地跪著。就連唯一完好的頭部,臉上也是面無表情。
那具乾屍似乎想朝他走過來。但是它隻跨了一小步,便不再前行。
然後,那具乾屍便轟然坍塌,原本掛在它身上那空蕩的袍服被一陣突起的妖風吹走,掛在了不遠處一棵枯樹上。
血色彎月下,掛著破碎袍服的枯樹上站著一隻烏鴉,淒慘地呱叫著。
那具乾屍現在成了一堆碎屍,兩隻手、兩條腿、胸脯以及腦袋都分裂了開來,撒了一地。而斷裂的地方切口整齊,像是被人為斬斷。
那腦袋雖然掉落,但是它似乎有意朝著王珩的方向望去。
“不要!”王珩大叫了一聲,猛然坐起,額角滿是冷汗。
他喘著粗氣,因為極度恐懼,他似乎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劇烈收縮。他呼吸急促,脖子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緊緊攥著,就算大口喘氣,窒息感卻揮之不去。
他手忙腳亂地拍開床邊的開關,燈亮了起來。當他確定這是在他自己的房間之後,他心中的驚懼之感才稍稍消散了一些。
沒事,這只是一個夢而已。王珩自我安慰道。
但是,他又無法自欺欺人覺得這個夢只是一個普通噩夢。因為他最近一個月,每次入睡就會落入這個恐怖的夢境,重複著剜肉剃骨的劇痛,以及面對一具會碎裂一地以及喊他王弟的乾屍。
“老公,你怎麽了?”嬴月被王珩的動靜驚醒,睡眼朦朧地問道,“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王珩抽了一張紙巾,擦了一下額角細密的冷汗,嗯了一聲。
聽到王珩這麽一說,嬴月的睡意也消散了大半。王珩被這個噩夢已經騷擾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找過很多大師,但都只是治標不治本。
效果最好的那個,就是讓王珩能安睡兩三晚,然後噩夢繼續。
嬴月目露憂色地看了一眼床頭櫃上那把用五帝錢製成的小金刀。看來,五帝錢也失效了……
“要打電話給大師嗎?”嬴月問道。
王珩點了點頭,精神則是肉眼可見的頹靡。
嬴月打完電話後,對王珩說道:“大師說明晚會來一趟。”因為只是噩夢,沒有遇到生命危險,所以大師也並不著急三更半夜來這一趟。
“知道了。”王珩頹喪著整個人砸倒在床上,睜著眼睛,而嘴卻緊抿成線。
“你明天,還去剪彩嗎?”嬴月看著精神不濟的王珩,擔憂地說道。
王家是N省首富家族,以畜牧業起家。王珩是獨子,大學畢業後沒有直接進入家族企業,而是從家裡拿了一筆創業資金,打算先在外面闖蕩一番。
因為家裡有資源,所以他就開起了火鍋店,主打特色牛羊肉。因為資金雄厚加成本低,卷死了一乾同行後,他的火鍋店悅龍煌就快速在全國鋪開,做成了連鎖品牌。
王珩這次來B市,就是為了給他在B市的首家火鍋旗艦直營店剪彩的。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隱秘的期待。那就是在他離開N省換個環境後,這個一直糾纏他的噩夢能夠消停。
然而,他的期待沒有成為現實。這個噩夢如影隨形,跟著他一起來到了B市。
王珩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是得去。”
這家悅龍煌旗艦直營店有太多的象征意義了,他為此投入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金錢。這家店將會是品牌旗下最大的直營店,而且是B市首店,他必須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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