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鈺目光複雜地看向嬴月。按照她之前的表現和說法,她找王珩報仇報的根本就不是她間接引發的滅族之仇,而是為了給王亥報仇。
她將王亥的被分屍的原因歸因於王恆出於嫉妒向綿臣告發了她和王亥偷情之事,綿臣才對王亥痛下殺手。
至於由此引發的戰爭,被牽連滅族的同族,在她的述辭中,沒有絲毫的分量。
王珩默然。他夢境裡總是對王子夜之屍下跪以及剃骨剜肉,原來是嬴月讓他對王亥所做之事贖罪。
但這一切,也不過是嬴月的一面之詞和一廂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章
姚鈺並不是很理解嬴月的行為邏輯,以及恨與愛的取舍。
如果她真這麽愛王亥,有這個功夫找到王恆的轉世並且找他麻煩讓他懺悔他早就忘卻的前塵往事,為什麽不先找到王亥的轉世然後再續前緣呢?
可能他只是一條魚,思維簡單直接,所以不能理解有些人類複雜的思維。
就像他聽到他們前世狗血又混亂的關系時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這是得有多麽小的概率和巧合才能打出這樣的結局?但凡有一方沒這麽離譜,也不會造成那樣的連環慘案。
“既然你這麽愛王亥,為什麽不先找到王亥的轉世再續前緣呢?”姚鈺輕聲問道。他真的想不通,因而便直接問了當事人。
姚鈺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原本屋子裡就因為嬴月講述的前塵往事而默然無語,所以他的問題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有點突兀。
但姚鈺的問題也將在場聽眾的思維從嬴月亂成一團麻的前世愛恨中抽離了出來。確實,如果按照嬴月所說的,她這麽愛王亥為什麽不找王亥的轉世?
畢竟她連王恆的轉世都找到了,有這個精力怎麽不找王亥轉世呢?畢竟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所有人都帶著疑惑看向嬴月。
嬴月卻因為姚鈺的問題而破了大防,她指甲塗得豔紅的手顫抖著掏出之前收回的香煙盒,抽出一根煙想點燃。沒有煙的麻痹和放松,她覺得她很難保持理智和他們對話了。
但是彈開蓋的描紋金屬打火機卻只是徒勞地發出哢噠哢噠的打火聲,沒有火焰從中冒出。嬴月本能地朝姬曜看去,除了這個男人,沒人會這麽無聊阻止她吸煙。
姬曜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即便不再理會嬴月的目光。
嬴月將已經放在嘴裡的香煙拔了出來,連帶煙盒一並扔在了茶幾上。煙盒滑到了茶幾的邊緣,堪堪停了下來沒有掉到地上。
“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嬴月頭一撇,眼睛微闔,微張的嘴巴因為下巴的擺動似乎想再說些什麽但強忍著沒有說。
王珩看著全然陌生的妻子,內心五味雜陳。
雖然他不會承認自己是嬴月嘴裡那個先和他人婦偷情,再因嫉妒而告密,最後還怕東窗事發一逃了事的王恆。但他確實是喜歡嬴月的,當初見到嬴月就對其一見鍾情,從不追求別人的他還主動發起了追求。他本以為他的感情是圓滿的,娶了喜歡的人,而喜歡的人也喜歡他。卻不想,這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和自我感動。
看著小鯉魚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開始懷疑魚生的時候,姬曜放下茶盞,忍不住點了點小鯉魚的腦袋,才提點了他一下:“她不是不想,是找不到。”
姬曜的話打破了屋子裡沉默的僵局,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想要從他嘴裡聽到事情緣由。畢竟既然有轉世,於情於理,嬴月都應該先找王亥轉世。
“難道王亥沒有轉世?”這是姚鈺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
眾人聽後覺得有道理。畢竟後人對王亥祭祀禮堪比祭天,還奉他為神。那他是不是真的成神了?
“成神和轉世並不矛盾。”姬曜淡淡道。
“啊?”姚鈺茫然了,“成神和轉世能同時進行?”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了,難不成把一整個靈魂一分為二,一個成神一個轉世?
“王亥死於非命,所以其子上甲微創‘禓五祀’之典以祭之。”姬曜說道。
禓為強鬼之意,強鬼即死於非命之鬼。是上甲微為其死於非命的父親特別創立的祭祀典禮。
此外,禓也有道上祭的意思,就是沿途祭祀。五祀為五種祭祀對象:即門、窗、井、灶、中雷等。
完整意思就是上甲微為了祭祀死於非命的父親,創立了禓五祀,從有易一路祭祀到商國大殿,在大殿還進行了完整又複雜的祭祀禮。此外,上甲微還為此建立了宗廟祭祀,讓王亥受子孫祭拜。商王朝建立後對其的祭祀更是堪比祭天。
在這樣的祭祀下,王亥便人為擁有了九德之氣。
“九德之氣?”姚鈺聽暈了。
“九德之氣匯聚能生神。”姬曜漫不經心地說道。
有記載稱:西水行四百裡,曰流沙,二百裡至於蠃母之山,神長乘司之,是天之九德也,其神狀如人而犳尾。
司掌蠃母山的天神長乘就是天地九德之氣而生。但生天神長乘的九德之氣是天地自然存在的,而王亥獲得的九德之氣則是因盛大而長久祭祀而生,條件極為苛刻。
“所以成神的就是王亥本人還是那個因王亥的祭祀禮而生的九德之氣啊?”姚鈺似懂非懂地問道。
姬曜聽到姚鈺的問題,輕笑了一聲。這條小鯉魚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但似乎很能抓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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