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把紙筆擺在秦瑄面前,“看你像個讀過書的人,會寫字吧,幫我寫份狀紙。”
說是幫忙,可林瑜語氣淡然,一臉的理直氣壯,一點也不像是在求人,倒像是理所應當。
林瑜確實是這麽認為的,已經吃了他的飯,幫他乾活也是應該的。
秦瑄倒也沒在意林瑜不客氣的態度,點點頭,“我確實讀過幾年書,會寫字,寫狀紙也可,我想知道為何要寫狀紙?”
秦瑄有些好奇,他剛走了兩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他雖然身居高位,但也不是說一點也不理解普通百姓的想法,若非特殊情況,老百姓恐怕一輩子也不想進衙門一次,更別說要寫狀紙了。
百姓只要手持狀紙,敲鼓鳴冤,就必須要升堂,但為了防止百姓無故鳴冤擾亂公堂,申冤的人告狀之前是要打板子的,雖然板子打的不多,只是用來警示,但打完也免不了在家裡躺個三五天。
沒錯,百姓要告狀的話,就得先挨板子。
林瑜一開始從腦海裡知道這種規定時,覺得大受震撼,還有這種不講道理的事,本來上公堂就是為了伸冤,結果還得先挨頓打,好在勝訴後被告人會雙倍返還,就是打得更重些,這才讓他心裡稍微有了點安慰。
而且這個時代寫狀紙不需要特殊的人群,只要你會寫字都可以寫,這倒是省了很大的事兒,就是在格式上有一點要求,林瑜要不是字寫不好,他就自己上手了。
林瑜聽到秦瑄說會寫狀紙,就把今天在錢家村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秦瑄聽完眉頭皺了起來,有些生氣道:“荒唐,朝廷早就明令禁止民間宗室私設刑罰,他們還敢將人沉塘,簡直目無法紀。”
林瑜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居然生氣了,他剛知道的時候也很生氣。
可自從見到秦瑄那天到現在,他還從來沒見到秦瑄生氣過,還真挺有氣勢的。
上次那場相親的鬧劇鬧得那麽過分,秦瑄都沒有放在心上。
林瑜心道,秦瑄要是當官肯定是個好官。
林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別生氣了,好在人沒事,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明白,他們沒有權利私自剝奪別人的生命。”
秦瑄恢復平靜,“你說的對。”
林瑜:“而且我覺得有點奇怪的是,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錢家父子做出陷害妻子的事情,錢家村的村長也不阻止,反而幫他們隱瞞,難道單純是因為親戚關系嗎?”
林瑜是真覺得不太理解,就算那個錢村長不懂法,可這種事情在道德上也站不住腳。
秦瑄沒見過那些人,也不好多下結論,他問道:“你有什麽猜測嗎?”
林瑜捏著下巴,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那個錢二寶可能攀上高枝了。”
秦瑄輕輕挑眉,“怎麽說?”
林瑜:“那個錢家你沒見到你不知道。不說是窮的叮當響吧,但也絕對是貧困戶了,這種情況娶個媳婦都夠費勁的,而這個媳婦還在家裡當牛做馬伺候他全家,這個錢二寶不但不珍惜,反而給她扣上綠帽子,想要害死她,這是不是很不正常。”
秦瑄點頭,確實有點兒,“所以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很有可能就是王荷花死了,他能得到好處,王家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不可能有什麽仇家,自然也不會有人花錢買王荷花的命,由此分析,真想只有一個,那就是……”
這一刻,林瑜仿佛化身福爾摩斯一般智商飆到180,眼神中都透露出智慧的光芒。
秦瑄眼中含著笑意靜靜的看著他表演,很捧場的點了點頭,問道:“是什麽?”
林瑜眯了眯眼睛,“他傍上了富婆!”畢竟錢二寶那張臉還是有點看相的,勉強算是小白臉那一行列了。
秦瑄:“……富婆?是什麽?”
他雙手托著下巴,不解的看著林瑜,不太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林瑜頓了一下,解釋道:“……就是有錢的女人。”
秦瑄歪頭,看起來很單純的樣子,“哦……原來如此啊。”
林瑜捂著臉,天呐,多大人了,賣什麽萌啊?
關鍵是他還覺得這樣的秦瑄很可愛,林瑜鬱悶道:“你先把狀紙寫了吧?”
“好!”
秦瑄打開墨盒研起了墨,堅硬的墨條一點點融化。
林瑜半靠在桌邊看著他的動作,漸漸的出了神。
秦瑄低垂著眼眸,手上的動作輕柔而堅定,淡淡的紅唇輕抿著,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心中寧靜的感覺。
林瑜覺得臉慢慢有點發熱,他轉過頭看向窗外,輕輕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林瑜覺得自己可能瘋了,剛才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秦瑄很誘人,讓他忍不住想把人壓倒。
他正在心裡唾棄自己思想不健康,該吃點苦瓜了,突然感覺有人在看他,林瑜回過頭看。
只見秦瑄已經放下了墨條,單手撐著下巴,好奇的看著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其實從林瑜轉開視線,秦瑄就感覺到了,他本來也沒在意,可看著林瑜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樣子,秦瑄覺得特別有趣,就忍不住盯著他看起來。
林瑜指尖撓了撓下巴,有些尷尬,“那什麽……你先寫吧,我出去看看言言他們在幹什麽?”
林瑜說著,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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