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艾格伯特有時也會產生,蘇利大人明明可以在人類社會中擁有足夠的榮譽榮耀,然後,將一切加冕於自身,尊貴瀟灑地存活於世。
他根本沒有必要摻和進妖獸社會的現狀。
每當這樣想的時候,艾格伯特眼前幻視的卻是罩住了蘇利的牢籠。
理解和不理解,似乎也已經被模糊不清。
他需要做的,並不是去嘗試理解自身侍奉的神,剖析蘇利大人的每一個指令所代表的含義,而是要向著他所指明的道路不斷前進。
這樣就已經足夠。
同樣的,在自身存在這樣絕對的目標時,阿斯加裡那種慚愧於阿狄森的心態,就顯得格外搞笑。
“你真的有堅定自己的道路嗎?”艾格伯特質疑道,“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完成一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人生目標。”
“我是不是可以猜測,喬爾曾曾祖父的弟弟摩頓,才是真正存在這個猶如殉道一般的目標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由衷地希望,你放棄這個根本不屬於你的目標。”
艾格伯特眼神很冷:“連自身目標都無法堅定的人,又談什麽將目標實現?神是否存在我不知道,但蘇利大人絕對不會眷顧祈求幸運加身,自身卻不為所動的弱者。”
艾格伯特對阿斯加裡進行了全方面的打擊。
其中是否存在報復他和蘇利坦誠相對這回事兒,不太好說,但阿狄森可以很清楚的是,艾格伯特確實是在不加掩飾地針對阿斯加裡。
另外就是,阿狄森也突然感覺到了,蘇利那種源自無力量弱者之身的強大。
至少,他擁有著一個,不,是數個堅定不移相信他道路的另類殉道者,而且,艾格伯特也一直向著蘇利的目標,以蘇利的目標為目標,不斷行動。
阿狄森突然有點好奇,蘇利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才能在永遠都無法彼此理解的人類中,佔據這種不可思議的信任。
但眼下牽動他心神的,仍然有著阿斯加裡的沉思模樣。
雪鴞過了好一會才說:“是我的問題。”
他的眼神裡終於有了向前的意志。
此前無論是刻意還是本身就存在瘋狂特質的模樣,全部都被收斂。
阿斯加裡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指什麽了。”
“我會按照你所說的去做的。”
“但或許這也不只是按照你所說。”阿斯加裡可是記得很清楚,艾格伯特口中的“蘇利大人的意思是說……”
“我由衷地期待著,羽族女王的死亡,埃爾維的瘋狂,以及藏匿於幕後的我,最終被掀於日光之下,死無全屍的場面。”
“今後,我不會因為外物再產生一絲一毫的自我質疑。”
阿狄森嘴角抽搐。
“所以,我就應該理所當然被坑了嗎?”
“沒人那麽說。”洛伊拍了拍倒霉的蝴蝶精的肩膀。
“艾格伯特說出了小少爺的想法,我倒也不介意說一下艾格伯特的想法。”
“那家夥雖然希望阿斯加裡堅定自己的目標,並借此通過他完成他目標的舉動,實現蘇利在妖獸社會的危機減弱……
但艾格伯特的另類潛台詞,指的是:
阿斯加裡既然已經做了自身所認為的錯事,並且還打算繼續如此行事下去,那他需要做的不是在做了錯誤的事以後自我慚愧,而是應該想盡辦法彌補,並且平衡這種錯誤對內心的折磨,從而加大對目標的堅定之心。”
“但是不管是小少爺,還是艾格伯特,他們可都沒有指望你這個受害者,像是聖父一樣的原諒一切哦。”洛伊自來熟地攬住了阿狄森的肩膀。
蝴蝶精滿腦子都是:人類原來還能是那麽複雜的生物嗎?
讓蝴蝶頭疼。
不過,阿狄森也想知道,阿斯加裡能對自己做出怎樣的彌補。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阿斯加裡的行動方式,完全照搬了艾格伯特的說法,並且當天,就拎著他一塊回到了女王宮。
他們真的在女王宮裡打了一架!
誰會相信,效率這種東西能在這種地方,被實現最大化。
最離譜的是,女王竟然沒有質疑他們的舉動。
雖說在廝殺的過程中,阿狄森不止一次的,因為阿斯加裡“請假”的行為,針對這一點語言攻擊他。
但雪鴞也很離譜。
阿斯加裡明確地表示出了是自己的問題,他本來可以將去探索羅塔郡內部情況的事務延後。
這個舉動讓羽族女王打斷了他們接下來的纏鬥。
坐於王位上的女人,並沒有阻止這場戰鬥的誕生。
但女王也沒有像阿狄森所以為的那樣,對於完好無損的他,沒有任何表示。
傷口的新生和原本軀體的顏色,有著人類肉眼可能無法分辨,但妖獸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偏差。
女王並不覺得有這種救命底牌的阿狄森有什麽需要質疑。
畢竟蝴蝶精已經跟在了她身邊不知道多少年。
這麽多年裡,連一些將自身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底牌都沒有,那他又哪來的膽子接受這場向巨龍的宣戰?
至於和阿斯加裡的戰鬥……
從女王的角度來說更好理解。
這分明就是一個在外受苦的孩子,在向自己家的長輩、侍奉者告狀,並希望得到一部分的彌補和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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