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半天的萊亞,隻覺得這倒霉人類,一直在說廢話。
可直到艾格伯特突然說道:“不理解就不理解好了,愚者當然無法通過理解他人,判斷未知。可智者只需要理解現在,就能確定未來。”
艾格伯特嘴角多出了一些自己都無法發現的空靈感,左右手注視著身側蘇利的身影,語氣平緩道:“連自己的未來會怎樣發展都無法確定的笨蛋,不管是理解他人還是曲解他人,又都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呢?畢竟那樣的人,對於事件的最終結果沒有任何影響力。”
萊亞怔在了原地,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是這樣嗎?是艾格伯特說的這樣嗎?
萊亞感覺自己就像是艾格伯特口中的愚者,對最終的結果既看不清,也沒有所謂的影響力。
莫名的無能感籠罩心扉,人魚執政官卻猶如陷入執念一般地看向了其他人類。
洛伊對艾格伯特的說法給予肯定:“你這話說得倒是挺對。”
“本來就沒有什麽人能像小少爺一樣,能‘看見’未來。”
萊亞不明白那個看見未來是什麽意思,他近乎於驚慌失措地將視線放在了藍哲的身上。
黑暗聖子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道眼神,只是說道:“別一副蘇利會預言的口吻好吧。”
“那只是因為蘇利能從自己的角度理解所有,而後又從其他人的角度,明白他們所行之事的可能性,最終才做出了仿佛預言一般的提前判明。”
“總覺得,我好像也明白這種仿佛寓言一般的能力的原因了。”渡鴉眼神篤定地看向已經對他們徹底無語,最終乾脆捂著眼睛當做看不見的他蘇利。
加布力爾也說:“我這個時候是不是也要配合地說上一句,雖然我沒有完全聽懂,但這種半懂非懂,才更讓人覺得不明覺厲?”
艾格伯特特意看了加布力爾一眼後又移開視線,道:“哼,你難不成以為我就全部理解了蘇利大人嗎?”
“根本沒有人能做到這點,我也根本不覺得有人能理解蘇利大人的全部。”
“但就算是做不到理解全部,隻明白微不足道的一點,就已經足夠我們終身受用。”艾格伯特語氣堅定。
轉眼間,艾格伯特又瞄向了藍哲:“把我之前給你的那些本子借我一個,我想要把蘇利大人剛才說的話記下來……無論我怎樣確定,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蘇利大人說過的話,可我也難保不會有因為外物失憶的時候。”
“相比於可能會出現的意外,果然還是提前做好準備更好。”
蘇利:“……”沉默是金。
藍哲:微笑.jpg
“不借,快爬。”
“……嘖。”
萊亞突然覺得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疲憊,快要將自己壓垮。
他放棄繼續這個很有可能給自己增加更多壓力的對話。轉而嘴角懸掛上了微笑,表露出了符合人魚執政官該有的修養,聲音不起不伏道:“別再想這些了。”
“至少我沒有時間繼續思考這些。”萊亞的話更像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無論是準備迎戰,還是做好將埃爾維與巴薩羅穆留在大海之上的準備,這些,都得從現在就開始做起。”
人魚執政官的嘴裡,以及態度,都徹底缺失了嘲諷之意,只見他說:“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選擇跟隨我一起去往水族王宮。”
“要是不想……”萊亞臉上的假笑依舊平穩,“那我也尊重你們的意願。”
他將皮球踢給了蘇利。
蘇利卻說:“還是不了。”
相比於萊亞之前無所不在的嘲諷態度,蘇利總覺得現在的他看起來有些詭異。
不管人魚執政官是怎麽想的,只要不去水族領地,那天然就能避免水族中人對他產生的覬覦之心遭受發酵。
就規避不必要的風險這一點,蘇利仍然保有理智。
何況相比於參觀西式建築,蘇利更樂意在腦海裡,給傭兵之城的那棟紅磚小樓,在腦內建模。
遭受拒絕的萊亞也不遺憾,反而松了一口氣。
他得承認一點,那就是艾格伯特真的具備著讓妖獸都無法適應的才能。
蘇利還好,猶如少年所說,無法理解便無法理解了。可艾格伯特卻不一樣,後者存在著絕對的,想要弄懂一切未知的心態。
並會毫不吝嗇地在將未知變向已知時,主動將答案告知他人。
猶如洗腦一般的獨特能力……
萊亞只要回憶起艾格伯特說話時那種奇怪的模樣,就覺得說話時聲音清清冷冷的蘇利,周邊始終縈繞著無法驅散的刺骨寒風。
那個少年隻憑借著自己一人,就自成一個旁人無法理解的世界。
始終無法理解還好,可偏偏,艾格伯特成為了揭露另一個世界的最佳中轉站。
“我明白了。”萊亞微笑著說。
之後他更是說明,戰事即將到來,作為執政者,人魚也不可能長久呆在沙灘之上;招待不周,之後的事情隨請自便。
話是這樣講,但之後的其他人類還是察覺到了若有似無的監視。
又或者說是,看守?
分辨不清。
不過有一點能確定,那就是埃爾維之後的再次出現,所代表的已經不再是巨龍自己想要得到蘇利。
更多的是,整個龍族都會將發展可能壓在蘇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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