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蘇利的角度來看, 一直都屬於,知道,但從未親眼見過的人。
萊瑞拉是奧菲莉亞和夏佐的母親。
長滿了瑞香花的白色小樓, 在尋常的日子裡, 一直都屬於萊瑞拉的私人領地, 就連國王前來都需要提前打個招呼……
可唯獨教皇不會。
所有別人默認或是遵守的規則, 都理應被他踩在腳下。
教皇居高臨下地看著神色瑟瑟發抖的萊瑞拉,厲聲說道:“你就算是再怎麽想要報復我, 也不應該去挑動奧菲莉亞叛逆的情緒。”
在針對國王的時候,奧菲莉亞才是國王的親生孩子,夏佐卻是教皇血脈的這種消息,就算在那個時候顯得無關緊要, 但只要來到了萊瑞拉的身邊, 這個消息就可以成為打擊她的手段。
不可否認, 萊瑞拉長相極美, 是踩在同性與異性雙向審美觀上的一種美, 秋水剪瞳, 金發璀璨。可這對於權欲者來說, 毫無作用。
就算她美若天仙,在教皇看來,也只是一個利用工具。
工具有了小心思,教皇想要將這個工具徹底銷毀之前,當然不會吝嗇打壓的手段。
萊瑞拉當然不認:“我可沒有做過那種事!”
教皇挑起萊瑞拉的下巴,金色的眼睛裡,是將自己自認為神的居高臨下。
他像是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臉上到底有多少褶子,也無法察覺那雙挑動美豔女人下巴的手,又有多麽蒼老。教皇自顧自以一副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表情說著:“除了你,沒有人會做這種事了。”
萊瑞拉卻在聽到他這話的一瞬間,不敢相信地看向教皇。
奧菲莉亞坐上王位?奧菲莉亞有必要坐上王位嗎?
從教皇的角度來看,自己給這個獨女的意識灌溉,一直都是奧菲莉亞將來需要繼承的是勢力更大,掌控力更高,而且教廷所有人都會聽從她命令的教皇之位。
而夏佐,更是在所有人看來,都對奧菲莉亞存在著極度依賴的感情。
不僅指哪打哪,夏佐甚至還可以做出猶如踐踏自身自尊般的服務舉動。
弟弟坐上王位,自己將來繼承教皇之位,而弟弟又在自身的掌控之中……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明白什麽?
奧菲莉亞的世界從最開始就被偽裝塑造。
所以她又有什麽理由去想要坐上這個國王之位?
沒有理由。
那麽誰會做這種事呢?
梅維絲可不會清楚皇家血脈的混淆,她的任務除了最初的殺死國王(未完成),就是後來的殺死高德佛裡(已成功)。
至於那個坐在王后位置上的光明聖女……
教皇甚至不認為對方的價值能比梅維絲高。
……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可能性就只剩下了奧菲莉亞的母親。”
蘇利在那天和國王談好了話以後,給出了足夠的時間發酵。
畢竟在明眼人的眼裡,國王才剛剛醒來。
假如昏迷狀態等同於無法肯定生死,那剛剛醒來,就相當於死裡逃生。
於是在教皇的眼裡,或者說在這座城市的絕大多數人的眼裡,國王醒來後的這段日子,都相當的風平浪靜。
暗中針對貴族的黑暗教廷,也無法頂著教皇和國王的雙重壓力作死,就連那個被無數貴族崇拜的高德佛裡,也在大庭廣眾下露了一面。
確實如傳言那般,那看起來是個十分高潔之人。
樣貌儀表舉措,一切皆優。
那天,高德佛裡在裡城最大的一座酒館裡,講起了他曾經聽過的話,和解讀。
“所謂信仰,便是仰望星空。”高德佛裡坐在酒館裡,與台上吹著口琴的滄桑男人一起,平和的談論著記憶中的東西。
“我們會追逐一些東西,除卻因為那些東西本身具備價值,更是因為,在追逐那些東西的過程中,也能讓我們變好。”
“追逐是一個主觀行動,主觀行動需要配合主觀意識,如果一個人不清楚自己追求的東西,究竟能給自己帶來什麽,那麽所謂追求,便成為了人雲亦雲的盲從。”
“神是什麽?是星星,是月亮,是太陽,是一切,是我們只能理解的表層,卻永遠都無法與之並肩而立的,另一個境界的存在。”
“而我們需要做的,絕對不能是永遠都只能抬頭仰望神的光輝,人若是想要追逐些什麽,便要將那些東西追到手,才能稱之為追逐。否則,便只是盲從。”
“我仍然記得,曾經告訴我,所謂信仰便是仰望星空的人,是多麽的偉大和清醒。與我們相隔了不知道多麽遙遠距離的星空,就像是我們想要追逐卻始終無法觸及的神。”
“我們能給星星帶來什麽?我們能給神帶來什麽?從人的角度永遠都無法得知,但從人的角度,我們卻一定要知道,星星能給我們帶來什麽,神,又能給世界帶來什麽。”
聽眾幾乎是控制不住的,被那清冷中又帶有一絲沉穩的聲線,引入了難以描繪的美麗星海。
聽眾無法產生質疑神的想法,因為一切都還沒有抵達他們該質疑的時機。
在未曾自我覺醒之前,永遠都不要自我意識過剩的,將自己當成救世主般地告訴他人——你生活在地獄。
“高德佛裡”時刻謹記,所以在他徹底下線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民眾的心裡刻下一個,我們對神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但神對於我們來說,卻是能讓我變得更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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