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瑞拉反駁:“既然活著和死了都沒區別,那您更應該避免我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教皇那時沉笑著告訴萊瑞拉:“你說的沒錯。但對於我來說,現在的我,需要一個出於‘善心’被遺留下來的弱點。”
就像後來樞機主教的死亡存在無數算計一樣。
在那個階段,低於教廷最高階層教皇之位的下一位人士,沒有體現出自己的無害,那對於任何一個坐在教皇位置上的人來說,就都是眼中釘。
萊瑞拉活了下來。
或許是思維本身就與正常人有所差異,在萊瑞拉看來,自己能活下來僅僅是出於現任教皇的一個偶然想法。
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弱點,那個男人應該有更多辦法才對。
依賴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
隨著時間的變化,這份受死亡壓力影響的畸變之情,演變成了不可描述的禁忌。
萊瑞拉為自己需要下嫁給梅雷迪斯·阿米克比這件事,爆發出了不屬於她溫柔表象的脾氣。
教皇沒有任何安撫,他隻說:“萊瑞拉,你曾經說過,你最聽我的話。”
妥協,就這樣存在。
但當得知自己能為教皇生下一個孩子的時候,萊瑞拉高興到快要飛起。
因為她知道,自己生下的孩子,將會成為教皇的備用身體。
教皇老了,他需要一個新的身體。
一個能承放住他想要違抗現有規則的靈魂的身體。
而且那個身體還要有著足夠的天賦才行。
可這樣的人,根本找不到。
找不到人怎麽做呢?那就用自己的血脈去生。
畸形的思維,詭異的認知,讓萊瑞拉對這件事情存在著無盡的希望。
可最終,萊瑞拉發現自己生下來的是個女孩。
——沒有用處!毫無作用!
卻又好死不死的存在著,百分百的光明元素親和度。
肉/體和靈魂存在著不可忽視的隔閡,性別的差異讓教皇根本無法使用奧菲莉亞的身體。
但百分之百的元素親和度,又是唯一能登上那個世界的最基本之物。
自此實驗產生。
研究人員告訴萊瑞拉:“只有血緣相關的人,在轉移天賦的時候,成功率才能提升到現有的最高。”
萊瑞拉需要生下第二個和教皇血緣相關的孩子來,還必須是男孩才行。
但這沒有成功。
梅雷迪斯·阿米克比,也就是現任的國王,他在那時已然與萊瑞拉結合。
新的孩子,也就是現在被丟到薩迪拿城,和第茲互相壓製的夏佐。
不具備血緣關系也能轉移靈魂嗎?
答案是能。
只要夏佐被確定成為教皇預備使用的身體之後,從最開始,就把裹著教皇靈魂碎片的東西,讓夏佐吃下去。
……
暴雨依舊洶湧,吵鬧的驚雷從肉眼可見,變成藏匿於烏雲之中。
蘇利看不太清楚,雨中萊瑞拉抱著逐漸變冷的教皇的身體時,是個怎麽樣的神色。
他只知道,這發展很不正常。
萊瑞拉為什麽要殺教皇?
或者說,萊瑞拉又打算做什麽?
梅維絲問出的問題,也是蘇利的問題,然後所有人都能看到,這暴雨之中,萊瑞拉抱著教皇全然冷卻的屍體,“吃吃”地笑了起來。
教皇死了。
這不需要蘇利去觀測,實力不低的其他人就能給出準確結論。
但蘇利仍然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萊瑞拉抱著被雨水衝刷得越發慘白的教皇的身體反問,她抬頭,瞳孔中分不出是淚水還是雨水地對蘇利說道,“當然是,沒有原因啊。”
蘇利看著她,表現是很冷靜的那種,他說:“我想問的不是你為什麽殺他,而是,你為什麽要選擇親自動手。”
教皇不會這麽簡單地死去,蘇利當然知道。夏佐那邊究竟會發生什麽,蘇利也無法準確判斷。
只是顯然,薩迪拿城那裡一定會發生在預料之外的事。
“不過看樣子你也不想給我這個答案。”蘇利能感覺到萊瑞拉的扭曲,他不會去質疑情感給人帶來的恐怖變化,他只會問自己想要知道的新東西。
“你應該知道,教皇所知道的,人類更上層次的東西。”
“人類為什麽會被圈養?”
“神對於人類來說,又代表什麽?”
“告訴我吧,你知道的一切。”
蘇利能看出來,萊瑞拉不想活了。
毫無疑問,這是個扭曲至極的女人。
正常情況下,以萊瑞拉的思維邏輯,她應該會很容易接受教皇的靈魂存於夏佐的體內。
因為無所謂,對於萊瑞拉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教皇。
那麽軀體和靈魂相比,前者只會什麽都算不上才對。
因而現在她一副不想活了的模樣,可能性就會變成,即便教皇借由夏佐的身體復活,活下來的,也不會再是純粹的教皇。
對於一個某種程度上扭曲到純粹的人來說,讓信仰死於自身之手,並以自身一切殉葬,就只會是偏執者最想要的結局。
蘇利不會選擇阻止。
在這種情況下,他反而會殘酷得猶如不近人情般,去詢問心存死志的萊瑞拉。
已死之人,將死之人,永遠都比不上還在拚盡全力活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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