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青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紅著臉在小傻子臉上親了一下,溫溫軟軟的觸感更讓他有些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太子殿下還是他的小娘子……
“給你,小兔子。”
小傻子笑嘻嘻地又攤開掌心,一隻被捏的有些醜的小兔子靜靜地立在掌心。
此刻江陵正指揮著幾個下人將昨夜那隻大將軍和蒼狼王雪雕移動到草棚之下。
他看了一眼外面還在下的雪,雙手環胸,十分滿意新搭的這個棚子。
幸好他把雪雕移過來了,否則這會兒就要被大雪覆蓋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
又是一次大朝會
現在是六月二十四,雪災已經下了二十一日,老天爺大有一副不辦事就不停的態度。
景順帝看著送上來的銀款單子,按了按頭皮,近日觀音換米的事他自然也聽說了,只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夏寒青竟然能想到這等法子。
“夏卿,朕聽說白雀庵有觀音血淚斥責人心涼薄一事,是否屬實啊?”
夏寒青拱手道:“微臣得知後第一時間便派人去查看,並無血淚一言,許是市井流言。”
夏寒青自然不會承認觀音血淚一事,燕雲重神佛,此舉便是對上蒼不敬,容易被人拿捏住做文章。
“夏卿為了此次的款項真是用心良苦。”景順帝的聲音不鹹不淡。
聽在朝臣耳中,總覺得話裡話外忍不住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陛下謬讚,臣並未出多少力,感念觀音大士親自下凡換米,才點醒城內富紳,讓他們願意借款。”
“借?”景順帝抓住了重點。
“是!臣以為富紳商人的銀錢也是憑借自己的辛苦賺取的,如此大筆的銀財,能借出已屬不易,朝廷不能讓讓百姓吃虧。”
“哦?”
景順帝眉梢一挑,笑容漸漸消失在臉上,不怒而威的氣場自他向下施壓,語調逐漸變緩,“朕當日說的好像是、捐?”
氣氛一時間有些低沉;
底下朝臣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誰也不敢觸了皇帝的霉頭。
蕭建白已經被皇帝放出來了,賑災一事人手不足,不得不解了他的禁足。
“父皇莫要怪罪夏將軍,夏將軍也是為了百姓考慮,國庫無非是多欠些銀子,依照兒臣計算,用個一兩年也就還上了。”
蕭建白此話一出,直接將夏寒青推上浪潮,景順帝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任憑誰平白無故欠了這麽多銀子臉色都不好看。
蕭承允前些陣子跟蕭建白鬥得你死我活,看蕭建白極不順眼,但是夏寒青他也不喜歡,立馬毫不留情又添了一把火。
“是啊,夏將軍此舉平白讓我國庫多了一大筆欠銀。”
不少人等著開始看熱鬧,夏寒青這次恐怕不僅無賞還要挨罰。
氣氛一時間沉寂——
夏寒青看了一眼蕭建白,偽君子!
又看了一眼蕭承允,真小人;
再看看景順帝,狗東西。
同樣是一家子,怎麽他們家殿下那麽乖巧可愛?
幸好來之前聽瀾姑娘交代了兩句,聽瀾猜的不錯,他們果真會在這方面大做文章。
良久,夏寒青終於不急不緩輕聲道:“微臣有罪,臣在戰場與敵軍交纏時曾不幸傷及耳骨,竟聽錯陛下旨意,是臣自以為陛下體恤民眾勞苦,定不會讓百姓傷財,臣請陛下降罪,原來陛下說的是捐。”
景順帝一噎。
心道這夏寒青不過一介武夫,何時嘴巴這般厲害了。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他若是再降罪懲罰夏寒青,便是不體恤民眾,讓百姓為天災掏腰包。
“罷了罷了,夏卿也是為民眾考慮,你有心了。夏卿體恤民眾,這賑災一事人手不足,你與李卿一同去辦如何?”
根本不給夏寒青拒絕的機會,他又繼續自顧自道:“只是這大雪已經下了半個月有余,捐款治標不治本,眾卿家可有什麽辦法,如此下去我燕雲百姓不知道要死傷多少。”
朝中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先開這個口。
自古六月飛雪必有冤案,先前的紅月齊昇案便是一個先例。
這大雪三十,恐怕是不小的冤案。
所有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件事。
所有人心知肚明,但沒有人敢提出來。
**
景順帝下了朝,腦仁一陣疼痛,好像今年就從未遇見過順心的事情,先是回味樓、又是陵寢塌陷、還有紅月、雪災……
今年果真不是一個好年。
他的兩個妃子不安分,兩個兒子也不安分。
“康德祿,隨朕出去走走。”
朱紅色的宮牆面上映著雪光,飄飄灑灑,銀裝素裹,康德祿撐著一把傘,景順帝穿著件棕色大氅,雙手揣在懷裡。
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太監。
這走著走著便走到了長樂宮門口,長樂宮的宮人還在掃雪,看見一道暗色龍紋身影,宮女太監急忙拜倒在他腳下,高呼萬歲。
“都起來吧,忙你們的,朕隨意走走。”
長樂宮許久不曾住過人,殿內也燃著碳火,裡面冷清的不似人住得地方,所有的物件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梳妝台前銅鏡照人,一柄木梳靜靜安置在那裡,好像它的主人剛用過似的。
景順帝拿起木梳,恍惚間想起他未稱帝時,與昭和皇后晨起畫蛾眉,木梳挽青絲,如今斯人已逝,他撂下木梳又是歎了口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