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滿意地審視過整個攝影場地,順便與攝影師閑聊了幾句。
後者指著一旁擺放著的攝影器械,分門別類地介紹起他們的用途與效果,聊到興頭上,他還想給喬拉展示一下自己的攝影集錦,“……在這個平台上,您搜索我的名字就好。”
喬拉取出自己的終端搜索起來,可弄到一半,他似是突然遇到了什麽難題,手指懸浮在半空中,眉峰微蹙。
“怎麽了,陛下?”
攝影師見狀立即出聲詢問道。
喬拉抬頭,他努了努嘴,試圖向對方確認,“安……安爾曼?”
他努力回想著這個攝影師的名字,卻總感覺記憶的拚圖缺了一塊,有些對不上。
喬拉的貼身侍從低咳了兩聲,貼到喬拉耳邊糾正道:“是阿克曼,陛下。”
後者總算想起來了。
喬拉低頭搜索之際,攝影師衝他微笑了一下,並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侍從的嘴角一直繃著,面色顯得有些凝重。
約莫五分鍾後,攝影場地的布置一切準備就緒,所有人都到了,除了兩位“主角”。
喬拉四處張望了一圈,卻不見萊特與沐辰的蹤影,他皺眉道:“他們人呢?”
他的貼身侍從回:“大皇子與沐辰殿下應該正在換衣服,畢竟是訂婚照,總歸要穿得正式點,陛下。”
聽他這麽說,喬拉原本蹙起的眉峰逐漸舒展開。
這種正式的場合確實該好好捯飭一下,萊特在這事上願意自己上心總比什麽都讓別人催著他來得好。
……
隔壁的試衣間中,智能管家將熒亮的燈光調暗,營造出一副如夢似幻的氛圍。
原本供單人使用的小隔間此時擠了兩個人,略顯逼仄。
男人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軍裝,麥穗肩章下綴滿了閃耀的勳章,原本用來擱置衣物的台面被調高了,黑色軍靴懸在半空中,緊繃的靴頭小幅度地晃動著。
萊特坐在台面上,胳膊被人架著,他正前方是一面大而敞亮的全身鏡,屋子內的陳設在鏡子面前一覽無余。
他仰著頭,薄唇緊抿,長睫如扇動的蝶翼,翅膀的邊緣帶起一抹紅。
與萊特肅穆規整的黑色軍裝不同,沐辰穿著一件華麗的
白禮服。
平滑的鏡面中倒映出他寬闊的背影,一雙與禮服配套的手套被褪下來扔在桌角旁。
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地走動著。
萊特眉峰微蹙,“嗯……要去拍照。”
他的聲帶震動,嗓音像是含了把沙,缺水又乾。
沐辰的一隻手搭在萊特的肩膀上,右手卻沒入台面垂落下的衣.擺中,在全身鏡探照不到的死角下。
他彎起唇角,豔麗的外貌因著兩顆尖尖的犬齒而顯狡黠,像是披著天使外殼乾壞事的小惡魔,
“哥哥這麽著急做什麽?十一點才開始拍,現在還有十五分鍾呢。”
言語間,金色的勳章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萊特的手驀地扳緊桌沿。
掛鍾的走動聲被另一種聲音所蓋過。
沐辰的手指緩慢移動,“哥哥這次回基地又要多久?”
對方並沒有立即回答他。
“三……嗯……”
“四個月。”
沐辰撇了撇嘴,似是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他加快了動作,“到底是三個月還是四個月?”
萊特低斂著眉,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唇上被咬出細小的折痕。
半晌,
“我也……不確定。”
科倫納的邊防工程臨近竣工,作為基地的最高指揮官,萊特需要回去監督收尾工作,並且伴隨著近期愈發頻繁的異常信號,前哨站的形式再次嚴峻起來。
就比如今天下午他臨時收到了個緊急會議的通知,因此萊特只能將計劃好的拍照時間移到上午,也無法陪沐辰一起科爾那裡做檢查。
當然,沐辰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軟乎乎、到那兒去都要人陪著的小人魚了,青年生了副肩寬月要窄的好身形,是第一軍校最優秀的畢業生,可耍脾氣的勁倒一點不輸小時候。
他根本不聽萊特失約的理由,非說食言了就是食言了,不誠實的人必須要接受懲罰。
而此刻,更衣室裡發生的事就是對萊特食言的懲罰。
萊特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縱容,一想到與此同時隔壁的禮堂中有那麽多人在等著他們,他便感覺一陣熱氣上湧,整個人幾乎要被偷食禁gu的刺ji感給淹沒,神經愈發緊繃。
兩人目前的具體婚期還沒定下來,但和沐辰的婚禮可能得等他這次從邊境回來之後,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就在萊特晃神之際,他聽對方在自己耳邊低聲道:“帶我一起去。”
“不行。”
萊特回答得斬釘截鐵。
去邊境執行任務絕非兒戲。
他不可能讓沐辰冒這個風險。
“哥哥是覺得我能力不夠,會給你們壞事還是怎麽?”沐辰輕挑起長眉,試衣服的動作愈發不規矩,他用力地摁過那枚突.起的紐扣。
萊特攥了把他的衣服,險些把牙根咬碎,栗色的眼瞳皺緊。
恐怕沒人能想到,沐辰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尉敢頂.撞他們素來說一不二的最高指揮官。
氣氛沉默片刻,沐辰見男人剛才確實被自己弄急了,他又討好似地親了親對方的下巴,“哥哥說不去就不去了,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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