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縮了縮肩膀,卻又覺得沒什麽好羞赧的,張開胳膊把他也拉下來,“來。”
阿恆呼吸又滾燙了幾分,狠狠抽了幾口氣,“我該怎麽做?”
我抬手給他把束帶摘了,拉著他的手往下,“我教你。”
我分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昏著,是在承受著還是索求著,是在阿恆身下還是身上。眼前要麽是阿恆,要麽是破碎的月亮,我忽然覺得,我也沒有很怕這樣的月光了。
一片蒲草,被我們壓得七零八落,蒲黃四散。濃稠的黑暗漸漸散去,改換了深藍。
阿恆拉起我一隻脫了力的手,在腕子上繞了一圈蒲草。
我借著晨光打量了一眼,輕輕一笑,“這是什麽意思?”
阿恆與我十指交扣,不答反問,“你那麽聰明,猜猜看?”
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我自然知道,卻偏偏不遂他的意,把手抽回來閉了閉眼,“我困了。”
阿恆在我眼皮上親了親,“我捆住了你,你一輩子都別想跑了。”
第50章 微雨燕紛飛
天色擦亮,昨晚夜色暗還不覺得,這會兒對著這一片被我倆壓得東倒西歪的蒲草,怎麽看怎麽別扭。
我趕緊穿好了衣裳,到湖邊洗了把臉,冰涼的水激在臉上,熱度未消,我都難以想象昨晚意亂情迷時自己說了些什麽荒唐話,又做了些什麽荒唐事。
空氣中那抹詭異的冷香還沒消散,淋在蒲草上,沾在衣帶上,不遺余力地提醒我昨晚的淫靡混亂。
阿恆從身後過來抱了抱我,“玉哥兒,我好開心,特別開心。”
我心裡一軟,突然冒出個念頭,這要是換作尋常人家,那昨夜就該算作結發之夜,從此就是要恩愛兩不疑的。只可惜這裡沒有鑼鼓喧天,也沒有紅燭暖帳,有的只是紡織娘和蒲草。
好在阿恆沒往那方面想,我回頭衝人笑了笑,“開心就好。”
“你還好嗎?”阿恆拿鼻尖蹭了蹭我,“難受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
阿恆接著道:“那今晚再過來好不好?”
“……”我腳下一滑,險些跐溜進湖裡。
“我騙你的。”阿恆埋在我肩上輕笑,我聽見他的聲音透過胸腔後背傳過來,“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我對天發誓,我以後一定對你好,不然就罰我不得善終,一個人孤獨終老。”
我笑道:“你都不得善終了,還怎麽孤獨終老?”
“……也是啊,”阿恆撓撓頭,“要不你選一個,你說怎麽就怎麽。”
我回頭在他頭上摸了摸,“我希望你能一輩子安康喜樂。”
福壽都給你,災禍我來擔,你一直做那個勇往直前的少年就好了。
東方魚肚泛白的時候我倆才到家,幾個孩子還沒醒,開門的時候翻了個身,又接著睡過去了。
我幾乎是一沾枕頭就被周公叫去了,這一覺睡的腥甜,再睜眼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阿恆正在我身邊小心翼翼下床。
“什麽時辰了?”我迷迷糊糊問。
“剛剛卯時,你接著睡吧。”
我睜眼瞄了他一眼,這會兒衣裳都穿好了,好奇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帶孩子們去晨練,今天教他們打獵。”
刀劍無眼,昨晚畢竟沒怎麽睡,我皺眉:“你能行嗎?不需要再睡會兒?”
“我睡不著了,”阿恆突然俯下身來在我耳邊道:“我現在一閉上眼,眼前就全是你昨晚的樣子,反而更精神了。”
“……趕緊走吧,”我扒拉來被子蒙頭蓋上,難得我還擔心他,敢情難受的只有我一個。這會兒回過勁來,全身上下都跟打斷了重連起來似的。
阿恆從頭頂給我扒拉出條縫出來,“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打隻兔子補補。”
我抄起手邊的枕頭衝人砸了過去。
等人都走了之後我抓緊時間又睡了一覺,本想著一會兒等他們回來吵吵鬧鬧就睡不著了,不成想再睜眼的時候日頭都已經偏西了。
我踱步出來,看著西天的雲霞一時間竟有點失神,我明明只是眯了眯眼,一天怎麽就過完了?
“玉哥兒,你醒啦!”幾個孩子看見我撒開腳丫子跑過來,七嘴八舌一頓說。
“我們還以為你病了呢。”
“你好點了嗎?睡夠了嗎?”
“玉哥兒你昨晚幹什麽去了,怎麽睡這麽久?”
我本來還沉浸在這幾個小崽子總算長大了,還知道關心人了的幻想裡,猛的一回神,再問下去可就露餡了。
好在阿恆從外頭回來給我解了圍,拎著兩根蘿卜衝我一笑,“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怎麽樣?我全身運力試了一下,除了腿酸了點,那什麽地方還有點不適,倒是比早上好了不少。
我這種以睡養傷的技巧還真是屢試不爽。
我看著阿恆手裡的蘿卜,應該是用來煲湯的,一時間隻覺得饑腸轆轆,急忙問:“你們抓到兔子了?”
“沒,那隻兔子太狡猾了,我們眼看著都追上了,結果被它鑽到洞裡跑了。”
小鶯兒急著邀功,“不過我們抓到了魚!”
酸溜魚湯也不錯,我喉頭動了動,“你們從哪兒抓的魚?”
大狗子一揚頭,“就山腳下那個野湖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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