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抿唇,這破廟裡別的都好說,只是小鶯兒越來越大,確實不太合適了。
“看你臉皮薄,我剛都沒好意思問你,你跟那小子昨晚在哪兒搞的啊?”孫寡婦掩口做了個驚訝的神情,“總不能是當著三個孩子的面……”
“沒,我們沒……”我急忙道,臉上一時間火辣辣的燒得厲害,小聲道:“我們……在外面。”
“那不就是了,”孫寡婦“嗐”了一聲,“現在天暖和,你們能在外頭,等寒冬臘月呢?你們也在外頭?那終究不是個辦法,萬一被什麽走夜路的瞅見了,是嚇你們呢,還是嚇人家呢?”
我被孫寡婦說得抬不起頭來,“行了燕姐姐,我住,我住還不成嘛。”
“別忘了給我澆花啊,”孫寡婦臨走又摘了我兩個李子,不過看成色還是沒熟好……
“雖然年輕,但也要懂得克制啊,”孫寡婦邊笑邊走,咬了一口李子,又啐了,“這李子忒酸!”
作者有話說:
孫寡婦:所以到底是阿恆不行,還是玉哥兒體質忒好了?
阿恆:他體質好!
玉哥兒:阿恆不行!
阿恆:今晚野湖見!
玉哥兒:我體質好……
第51章 患均不患寡
目送著孫寡婦的身影消失在暮色漸起的巷陌裡,我收了神低頭看了看手上沉甸甸的黃銅鑰匙。孫寡婦那院子我隻去過一次,隻記得裡頭牡丹芍藥雜種,紅花綠葉,絢爛異常。
而之前的孫寡婦也像那些牡丹芍藥,爭妍鬥豔,明麗不可方物。如今卻總算卸下了一身重彩,安安分分做了白瓷缸裡的一株芙蓉。
我說不好到底是牡丹芍藥好,還是芙蓉更勝一籌,只是忽然覺得,孫寡婦一走,整個柳鋪好像都失了一層顏色。
我始終記得,當年我帶著大狗子流落街頭時,是孫寡婦施舍給了我半個饃饃。一飯之恩,無以為報,我能做的也只有替她守住那一間宅子、滿院子的花,哪天她獨在異鄉想起來了,至少還算有個念想。
收了目光轉過身來,就見阿恆正站在院子裡眯著眼打量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我心裡一驚,上次從孫寡婦那裡出來被阿恆撞見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直接把我拉進窯子裡嚇了一個透心涼。阿恆似乎一直對孫寡婦持敵視態度,這次被當場撞破,指不定這位小祖宗還得作什麽妖。
而且孫寡婦的宅子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住進去,打算是等有了主意再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把鑰匙往袖子裡一藏,我迎著阿恆的目光進了院,強作鎮定地衝人道:“你的魚湯做好了?在這兒站著幹嘛呢?”
阿恆瞟瞟我身後,“她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我看看腳下孫寡婦咬了一口的那個李子,靈機一動,“就過來討個李子嘗嘗。”
“我看見她還往你手裡塞東西了。”阿恆眯著眼瞄我的袖管子,“她給你什麽了?”
我心裡一緊,把袖子裡的鑰匙攥緊了。
只聽阿恆神秘兮兮湊過來道:“是不是昨晚那種小瓷瓶?”
“……”
我他娘的真是高估了阿恆那點能耐,這家夥現在就是一門心思都拴在褲腰帶裡,甭指望他嘴裡再能翻出什麽花來。
“是不是啊?”阿恆去扯我袖子。
“不是!”我拉回袖子迎頭走。
“怎麽能不是呢?”阿恆緊跟上來,“那你有沒有問問她那東西哪來的,我可以自己去買啊!”
“消停會兒吧你!”我徑自回到房裡往凳子上一坐,沒成想一不小心壓到了患處,登時臉色一白。只能又站起來假模假樣踱了兩步,對上阿恆一張笑嘻嘻的臉氣就不打一處來,吩咐道:“去給我燒點熱水,我要洗澡。”
“得嘞,客官稍等,”阿恆把手往後一背,做了個甩汗巾的動作,“小的這就去準備。”
看著人離去的背影我還是沒忍住笑罵了一句:“狗腿子。”
孫寡婦家的鑰匙被我藏在了平日存放藥材的櫃子角落裡,等什麽時候拿定了主意便再取出來。
看著滿櫃子的瓶瓶罐罐,我不自覺地就想起昨晚那個小瓷瓶來。其作用大抵就是生津起癢,最多再加些愈創的作用。如果是這樣,那我自己就能配,就是那股子香味到底是什麽香我一時間還拿不好。不過香味也就是起個助興的作用,就算調不出同一個味道來也無傷大雅。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拿著幾個瓶瓶罐罐挨個嗅了一遍了……
手頭一顫,臉上一熱,我怎麽也學著阿恆瞎捉摸起這些事來了。
吃飯的時候我不好再當著幾個孩子的面表現出什麽異常來,認命地往凳子上一坐,心裡頭默默罵了聲娘。好在二狗子燉的魚湯不錯,湯汁乳白,魚肉鮮滑,總算告慰了一下我餓了一天的五髒廟。
二狗子即便不讀書了,日後當個廚子也能養家糊口了。
不曾想,二狗子也正惦記著這茬呢,邊吃邊衝我道:“玉哥兒,你明天起教我讀書吧。”
“嗯?”我從狼吞虎咽裡抬了抬頭,“不是一直在讀書嗎?”
“那些我都學會了,你再教我深一點的,”二狗子低著頭默默夾菜,就是不往嘴裡送,“不是還有一個月就要雅集了嗎?我到時候拿什麽應付柳爺爺啊?”
我不禁失笑:“你真打算去參加那個雅集?到時候一些當地的士紳也會去,萬一有人認出你來,可就下不來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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