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你說的,”少年的笑容在臉上無拘無束綻開,過了會兒偏過頭去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那就好,那就好……”
“那……”阿恆回頭看著窗外,“天色也不早了,我……我就先走了。”
“啊?”這會輪到我愣了,這剛訴完了衷情轉身就要走算什麽套路?
我輕咳了一聲,從床上半坐起身子,“這……你看我這也傷的不輕,大狗子也受了傷……”
阿恆點點頭,“明天我給你們帶點傷藥過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在心裡默默歎氣,心道這孩子在家裡之所以不得寵可能就是太笨了,“家裡能當事的就剩下兩個孩子了……萬一那夥人晚上再找過來……”
阿恆皺了皺眉:“那要不……我把將軍給你們留下吧?”
“走走走,”我真是服氣了,衝人擺擺手,“要走趕緊走,把你的狗也牽走,誰稀罕。”
阿恆站在門口突然笑起來,笑得彎下腰去,站都站不直了,“想要留我你就直說,看你那副彎彎繞繞的樣子就好笑。”
我回了個白眼,“愛走不走。”
“你這個人啊,真是……”阿恆幾步回來坐到我床邊,看了我一眼又把頭埋在我肩上笑了起來,“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作者有話說:
感情這種事……真是世上最最懸妙的事……所以也是真難寫……
第17章 同床共枕眠
阿恆把頭輕輕靠在我肩上,笑夠了也沒抬起頭來,又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見一聲帶著微弱鼻音的“謝謝你”。
我無奈笑了笑,這傻小子。
他知道我不讓他回去是擔心他一個人胡思亂想,要留下他也根本不是擔心那些人再回來。
有時候那些看起來越是混不吝的人,才是心思最細膩的人。
阿恆再抬起頭來時一切恢復如常,那一點點氤氳痕跡都沒有了。
“去看看二狗子飯做好了沒。”我道。
“嗯,”阿恆點點頭,“你要怎麽吃?給你送到床上還是……”
“沒那麽脆弱,”我活動了下筋骨,酸痛是還有點,但也不是下不了床,遂道:“我跟你們一起吃。”
“行,”阿恆笑著點了點頭,到床頭給我把燈點上了,“我去看看有什麽吃的,給你加餐好好補補。”
掌上燈後阿恆就出去了,外頭幾個小家夥一聽見阿恆要留下來都是一陣歡呼,不知道阿恆又跟他們說了什麽,幾個孩子齊呼了一聲“好”,就沒了動靜。
比我小兩歲的景家弟弟……原來是他啊。
我不禁輕提了提唇角,說起來他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他呢,不過那時候他還太小,應該是不記得了吧。
沒想到愛哭鼻子的小鬼也長成如今頂天立地的模樣了。
到了飯點阿恆來叫我吃飯,等我下了床又小心翼翼問我:“怎麽樣,能走嗎?”
“不能走怎麽著?你還能再把我抱到飯桌上?”我瞥了他一眼,低頭把鞋穿上。這一彎腰低頭身上還真有點疼,還沒等我直起身來,一隻手突然扶在了我腰上,掌心灼熱,隔著衣料都燙了我一下。
“我攙著你走。”阿恆一本正經道。
這幾步路走的我屬實艱難。身上的傷還是其次,實在是阿恆離我太近了——那隻手強健有力,箍在我腰上像能留下烙印似的,一呼一吸間都是阿恆身上那種近乎陽光的味道。我自幼不喜歡與人親近,幾個小崽子往外懷裡撲時我都得躲著些,更不用說阿恆這樣一個與我比肩的大活人。
短短幾步路,硬是給我走出了一身薄汗來。
不過等看到飯桌上的菜色時我那點心思瞬間就跑到九霄雲外了,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了:“你們還是把小湯給殺了?”
“早晚是要吃的。”小鶯兒給我舀了一碗老鴨湯,我手一抖險些沒接住。
小丫頭埋下頭咯咯笑起來,“騙你的,你不發話誰敢動它倆。是阿恆哥哥讓我們去外頭買的,劉二嬸家剛好有隻不下蛋的老鴨子,就讓我們給買回來了。”
“小湯是誰?”阿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三個孩子。
我抿了抿唇,隻好道:“後院的……鴨子。”
“鴨子還有名字,”阿恆覺得甚是稀奇,“那為什麽叫小湯?”
大狗子搶先答道:“因為小湯以後是要用來煲湯的。”
阿恆:“……”
“這名是你起的吧?”阿恆戳了戳我,“跟大狗子二狗子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我是真佩服你這起名字的水平,明知道早晚有一天是要用來煲湯的,還要一天一天小湯小湯叫著,你也不怕哪一天它想不開了一頭撞死。”
“一隻鴨子懂什麽好壞,”我繼續喝著湯,看樣子是燉了挺久了,肉都酥爛脫骨了,融在乳白的湯汁裡。裡面還加了剛醃好的酸蘿卜,正好去了那股子鴨腥味。我不禁感歎二狗子這手藝也越來越好了,哪天走投無路了去酒樓裡當個廚子也能勉強度日了。
“鴨子無所謂,那兩個孩子呢?”阿恆瞟了我一眼,“狗子狗子的,在家裡叫叫還行,出去了多難聽。”
“這倒也是……”我點了點頭,當初是覺得起個賤名好養活,如今年齡大了確實是有些不合適了,就像今天大狗子跟么蛋他們起衝突也是因為么蛋他們陰陽怪氣叫他們名字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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