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韓棠。”我最後道。
“你要保的人還真不少,”陳楚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再說下去,是不是皇上你也要保,徐明也要保,那老子還乾個屁!”
“沒有了,”我領著小鶯兒站起來,“看著他們無事之後我自然會走,到一個你們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從此你要做功臣還是逆賊都跟我沒關系了。”
剛要走,明月笙拿傘攔了我一下:“這位小施主要留下來,我們得留個人質。萬一你事還沒辦,帶著她跑了呢?”
我看了看小鶯兒,小鶯兒使勁兒拉著我的手,眼巴巴地看著我,滿臉的水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給她把臉上的水擦了,看著她道:“鶯兒,你信我嗎?”
小鶯兒咬著牙點點頭。
“玉哥兒不會讓你有事的,”我衝她笑了笑,“你去睡一覺,等醒了我就帶你走。”
小鶯兒眼裡又蘊滿了水,還沒等落下來,明月笙一隻手在她眼前一晃,小鶯兒便沒知沒覺地倒了下去。
明月笙把她接到了傘裡。
我回過頭去惡狠狠瞪著陳楚山:“你若敢動她一根頭髮,我便告訴天下人皇上是我殺的,是受你指使的。”
陳楚山衝我提了提唇:“那我便等你好消息了。”
第206章 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來的,明明已經是夏天了,雨水卻冷得徹骨,我穿著一身濕衣裳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手裡捏著那個瓷瓶,捏得指尖發白。
也不知坐了有多久,院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我抬頭,看見大狗子迎面而來,看著我驚訝道:“玉哥兒,你怎麽在這兒坐著呢?”
我趕緊把手裡的瓷瓶收起來,清了清嗓子:“你怎麽來了?”
“小鶯兒呢?”大狗子問,“我有樣好東西要給她。”
我看了看小鶯兒的房門,輕輕抿了下唇:“剛淋了點雨,睡下了。”
大狗子看上去有點失望,收了傘坐到我身邊來,小心翼翼衝我攤開手心:“那先給你看吧,玉哥兒,看,一隻小黃鶯。”
大狗子手心裡的是隻黃色的小鳥,毛都還沒長齊,一見光就張著嘴要吃的。我握緊了手心,隻覺得裡面的東西硌得我掌心發疼。
“哪來的?”
“可能是剛才風大,從樹上吹下來的,還不會飛,”大狗子拿指腹摸了摸小鳥的頭,“讓小鶯兒養著吧,她肯定樂意。”
“先放在屋裡吧,”我道,“等小鶯兒醒了我交給她。”
“好,”大狗子高高興興進屋找了個竹篾子倒扣著把小黃鶯蓋起來,又回頭衝我道:“對了玉哥兒,剛剛父皇說你若是無聊了可以去找他下棋,他正愁沒對手呢。”
“好。”我隨聲應道,卻沒起身。
“玉哥兒,你怎麽了?”大狗子察覺到我的異常又過來在我肩上拍了拍,驚訝道:“你身上怎麽都是濕的?”
我抬頭看天,雨水從屋簷上流下來,織成一道雨簾,天上還是陰雲密布,這場雨好像怎麽也下不完似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進屋,把衣裳換了。
出門,撐傘,走出去幾步了大狗子才回過神來,“玉哥兒你去哪兒?”
我自顧自往前:“不是說皇上找我下棋嗎?”
“……是,”大狗子跟了上來,小聲問我:“玉哥兒,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頓了下步子,回過頭來,看著大狗子。
“怎、怎麽了?”
“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以後的路就得自己走了,”我給大狗子整了整衣領,笑了:“沒事,剛剛景策好像找你來著,你過去看看吧。”
大狗子怔在原地,我回過頭來出了院門,向著皇上寢宮而去。
皇上在行宮的寢宮叫飛霜殿,飛霜殿外正對著九龍池,聽說在冬天的時候雪落在九龍池之上能化雪為霜,坐在殿中正好觀此盛景,飛霜殿由此得名。
如今時值盛夏,看不到這種奇景,只有岸邊的紫薇花開得正旺,姹紫嫣紅的花瓣被雨水打落在地,還有好些被衝到了池子裡,滿池鮮紅。
等了沒一會兒皇上宣我入內,剛進門便聽見了他溫厚的笑聲:“小書快來,朕正念叨你呢,你就來了。”
有小太監替我撩開暖閣的輕紗帳子,我進去看見皇上正靠在羅漢榻上翻折子,手邊有幾本,桌上還有些,徐明在一旁端著蠟燭打光,看見我道:“沒成想剛過晌就黑成這樣,柳公子來了,皇上您也別看了,費眼。”
皇上收了折子放在一旁,問我道:“淋濕了沒?”
“沒,我帶傘了。”我回道。
“帶傘了頭髮怎麽還是濕的?”皇上一眼就看出來了,吩咐徐明:“拿塊布子給他擦擦,看這一副落湯雞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受欺負了呢。”
徐明從一旁的小太監手裡接過一塊布巾上前,剛要替我擦,我急忙道:“我自己來。”
徐明拗不過我隻好松了手,皇上也道:“那就讓他自己擦吧,你腿腳不好,別站著了。”
徐明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揉著自己的膝蓋骨道:“別覺得天兒熱就不當回事,年紀輕輕落下病根,老來是要遭罪的。”
皇上又道:“讓禦膳房給他熬碗薑湯。”
徐明點頭:“已經吩咐下去了。”
我手裡慢慢擦著頭髮,心裡頭一時間酸澀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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