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灼的臉色倏然一沉:“什麽時候的事情, 怎麽沒有跟我們說?!”
他立刻給蘇雋鳴撥電話。
本來還想著早些回來給蘇雋鳴驚喜, 現在驚喜還沒有準備, 恐懼就從天而降。
陸應淮的臉色也並沒有好看到哪裡去, 相比冬灼此時按耐不住的躁鬱,神情透著幾分寒意,卻也無形中給人難以直視的壓力。
他看向冬灼,也在等著這通電話接通。
——您所撥打的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這男人很少不接他電話的。
冬灼的心咯噔一跳,他神情愣怔,拿著手機停滯在耳旁,腦袋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指尖微乎其微的輕顫,無法抑製的恐懼密密麻麻攀上心臟,緊攥著像是要將其碾碎。
他又打了一遍。
——您所撥打的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心情再一次下沉,宛若跌落冰窖那般,從腳底上湧的寒意夾雜著恐懼。
“……他沒接。”冬灼垂下眸看著未接通的通話界面,聲音開始顫抖:“大爸,他沒有不接我電話的。”
陸應淮也不敢想現在發生了什麽,他沉下氣,看向司機:“我們回去。”
醫院——
“小雪瑞的情況很不理想,心臟驟停,所有措施都已經做了,現在必須要立刻換心臟。”顧柏晟從手術室出來,跟手術室外的蘇雋鳴解釋現在需要緊急手術的情況,也是見他情況也很不好,臉色極差,但又有更緊急的事情讓他無暇顧及,只能選擇救危急的。
蘇雋鳴額頭簡易纏著紗布的位置微微滲著血,臉色蒼白,可能是剛才的撞擊過於強烈整個人還沒從恍惚中回過神,就聽見顧柏晟說小雪瑞心臟驟停。
當下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他身體晃了晃。
身後的保鏢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才避免了二次摔倒,剛才就已經摔了一次:“蘇先生小心,千萬保重。”
“現在能換嗎,取出雪瑞的心臟。”蘇雋鳴緩過整個人眩暈的不適,強撐著自己的精神,看向顧柏晟,眸底是果斷,也是幾近懇求的眼神:“陸應淮還沒回來,如果現在需要走手續我怕來不及,現在能立刻換嗎?”
“如果不是直系親屬關系需要得到授權同意,但像這樣的緊急情況下只要你能夠保證陸應淮會同意可以先進行,如果可以我立刻讓人去取雪瑞的心臟,取出來就不能再放回去了。”
“我簽。”蘇雋鳴已經無暇顧及那麽多,人命在前,如果再去思考那麽多小雪瑞都會沒有的。
很快病危通知書遞到他手上,實現有些模糊,他顫抖的握著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一會便看見醫院走廊上護士拿著保溫箱快步走來,直接走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紅燈再次亮起。
蘇雋鳴被保鏢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感覺渾身的疲憊無力,那種幾乎脫力的疲憊讓他大腦陷入停止思考的程度,額頭的疼痛感還有些強烈,但他知道血很快就會止住,傷口也很快就會不疼。
現在感覺到最疼的是肚子。
還有最焦慮的是小雪瑞。
他將後腦杓往後靠在冰涼的牆面,緩緩的合上眼,輕聲說道:“李楠,幫我打個電話給你們家小陸總。”
就在這時,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步伐沉穩的回蕩在心頭上。
“你還知道要給我打電話?”
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在走廊上回蕩。
蘇雋鳴緩緩睜開發沉的眼皮,直至視線清明,他恍惚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青年,一身黑襯衫染著風塵仆仆,神色陰沉垂眸看著他。
這一瞬間,腦海那條緊繃的神經有些許松懈。
難受的坐起身,伸手抓住冬灼的襯衫衣角,抬眸望向他,眼底滿是疲乏,一時之間什麽話也沒有說,也說不出聲。
冬灼原本是一肚子的氣,但在看見抓住襯衫衣角的這隻手,還有這張蒼白得嚇人的臉,哪裡還有什麽氣,只是嚇死他了而已,他單膝蹲在蘇雋鳴跟前,抬手撫上他的後頸查看著他額頭這個傷。
“誰給你包扎的,也太草率了。”心疼死他了。
蘇雋鳴沒顧得上自己的事,他看見跟在冬灼身後的陸應淮,眸底蕩開漣漪:“我……小雪瑞突發心臟驟停,顧醫生說必須要現在換心臟,我只能擅作主張替你簽字讓他先做手術,抱歉。”
陸應淮看了眼自身也很糟糕的蘇雋鳴,心裡不著急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有預感換心臟這只是或早或晚的事,只是沒想到會是發生這樣的意外下需要換心臟。
他對上蘇雋鳴抱歉的眼神,見他情況也不好:“你也別太擔心,雪瑞的心臟還在小雪瑞走不了的。倒是你看起來情況也不太好,你先休息,這件事也不是你想的,是意外,我還得感謝你在他身邊能夠及時處理好這件事,換心臟是正確的。”
說著便沉默的看向手術室,心裡默默祈禱著。
蘇雋鳴聽完松了口氣,他都擔心自己做的不對。這麽一松懈整個人就更覺得恍惚,他身體又晃了晃,忽然覺得很想吐。
冬灼見蘇雋鳴不太對,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肩膀,見他臉色實在是太難看,正想著把他抱起來,結果就看見蘇雋鳴借著他的力站起身。
“……我想吐。”蘇雋鳴覺得腰腹疼得厲害,也覺得惡心想吐的感覺格外強烈,他扶著冬灼想要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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