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因為你爸比知道我跟他所想的不一樣,我可以果斷放棄我的根離開西爾克,但他不可以。在他看來,我離開是懦夫的行為,是不負責的行為,沒有能跟他留在西爾克共進退,他對我是失望的。要不然連生下你都不願意告訴我,甚至瞞了我十五年,寧願相信一個人類,把你藏起來都不願意把你交給我。”
冬灼凝視著綠植旁的那間臥室,有些出神:“我明白,那我總不能看著他受傷,他那個身體還能遭得住幾次。”
“就像我也不願意看到你爸比受傷,但他還是受傷了,甚至差一些永遠離開了我。經歷了這一次,我算是明白為什麽你爸比對重回西爾克那麽執著。”
“為什麽?”
“因為不是所有人類都像那些人貪得無厭,他們當中真的有人為了保護雪狼付出一切,不顧生命,這一份信任不是單向的,而是雙向的。如果當年你爸比沒有認識蘇教授的父親,又或者是沒有救下蘇教授,或許雪狼早就已經“滅絕”了。我要是當年能把你爸比帶走,如今國內,一隻雪狼都不會有,我是已經放棄雪狼這個身份了。”
冬灼愣住:“……放棄?”
“是,我很早就已經決定放棄雪狼這個身份,所以應淮狼圈才會消失匿跡了幾十年,我不願意再回到西爾克,我寧願隱藏在人類社會裡,也不願意繼續做一隻雪狼,被那些人類的獵槍所指,無力反抗。”
冬灼下意識的搖頭:“大爸,你不能放棄雪狼的身份,如果你放棄了那我們——”
如果他們真的放棄了雪狼的身份,那蘇雋鳴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那他爸比拚盡一切留在西爾克,把他藏起來,不被大爸帶走不就是為了能讓他重振雪狼一族的血脈。
且不說是不想辜負蘇雋鳴他們的努力,他們明明就是雪狼,為什麽要為了那些人而放棄自己的身份。
忽然間明白了,大爸跟爸比的分歧在哪裡。
但是他選擇挺自己的爸比。
“大爸。”
電話那頭的陸應淮聽出兒子不一樣的語氣,他輕輕拍著已經熟睡的小雪瑞,像是猜到什麽可能,‘嗯’了聲。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這一年多都沒跟我說過我要怎麽做,除了教我保護自己,其他什麽都沒有教,就連報仇,你也沒有教我,你是想讓我自己選擇,是成為人類保護自己,還是守護雪狼,是嗎?”
夜幕已深,說話的人聲音也壓了壓。
冬灼走到自己的臥室門口,就在蘇雋鳴旁邊,是原本的小書房,這個房間還是他自己爭取的,原本蘇雋鳴要讓他住一樓,原因就是二樓的房間只有三個,一間主臥,另外兩間是衣帽間跟書房,他不想住一樓,就寧願住在書房。
這男人沒辦法才給他書房改成了臥室。
他的手捏住門外的那顆綠植的葉子,凝視著蘇雋鳴的房門,壓低聲音:“大爸,為什麽我們不能即成為人類,也守護雪狼?您是害怕更多人知道我們的秘密嗎?”
“我不怕。”
“該怕的是他們才對。”
“我相信蘇雋鳴,就像我爸比也相信他一樣,所以我們為什麽不能一起努力一下,不再去討論是選擇進入人類社會還是守護雪狼,這兩件事不衝突不是嗎?”
“我從沒有在西爾克的草原奔跑過,我也想體驗一下這是什麽感覺。”冬灼說:“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跟蘇雋鳴一起回西爾克,讓他看著我跑。”
“他一定很開心。”
冬灼抬手摸了摸蘇雋鳴的房間門,滿目的眷戀。
“大爸,這次交給我吧,你就陪著我爸比,剩下的我陪著他做吧,你先告訴我能做什麽,我努力去學,至少能讓我知道我能做什麽,我能幫他做什麽,我得保護他。”
“這人就仗著年紀大不會心疼自己,那就只能我疼他了。”
“誰叫我那麽喜歡他。”
一牆之隔,掌心撫摸而過的位置,某個偷聽的男人背靠著門,將門外所有的話聽入耳,原本只是想附耳聽聽,只是沒想到聽到的又是令人面紅耳赤的話。
這門就跟燙手似的,猛的直起身離開。
結果一時慌亂,腳趾頭不小心踢到撞到房門邊的立櫃,撞上的那一下鑽心的疼,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氣,彎下腰緩解著疼痛。
下一秒房門就被打開了。
四目相對上的瞬間,氣氛略有些微妙。
蘇雋鳴正彎著腰,手還沒碰到撞到的腳趾位置,就看見門被打開,保持著這個姿勢,愕然的看著開門的冬灼:“……你沒敲門。”
“對不起,著急忘了,你怎麽了?”冬灼在門外聽完大爸交代他的事情,掛斷電話後就聽到房間內的動靜,嚇得他立刻推門而入,沒想那麽多。
推門而入時就看見蘇雋鳴彎著腰,寬松衣擺不經意露出的那一截纖細的腰稍微晃了他的眼,隨後便關心他怎麽了。
“後邊疼嗎?還是肚子疼?”冬灼把手機放在門邊的櫃子,走到蘇雋鳴身旁扶住他,然後突然意識到,這人站在門邊做什麽。
蘇雋鳴頓時哽住,好像說哪個疼都不太好。
“……頭疼。”
“頭疼站門後?”
“我走走緩解一下。”
“聽到我說喜歡你了?”
蘇雋鳴:“……”他的呼吸有那麽瞬間差點沒提上來,徑直被戳破的偷聽行為讓他有點站立難安,但突然想起自己還在生氣,怎麽能尷尬,便皺起眉頭,嚴肅看向冬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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