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看見榨的跟乾樹葉一樣毫無水分的枯餅後大失所望,久而久之再沒人要說買了。
芝麻榨油出的枯餅老兩口會自留著,災年的時候會有貧苦人家買來吃。
但是這些年沒有太大的災害,光景還過得去,自也就沒有人買這枯餅吃了。
“是。”
葛大叔不免問了一句:“你買來作甚?”
“自是有些用處的。”
葛大叔見人不想說,他也沒有追著去問,把人引著去了屋裡。
屋裡裝著幾大籮筐的枯餅,芝麻籽的、蘿卜籽的、油菜籽的都有。
枯餅脫了油也不重,一大筐子不過才十來斤。
葛大叔見著杜衡瞧了枯餅也堅持要,沒如何賣過枯餅,也不好以芝麻枯餅的價格賣他。
思量了一會兒,不分什麽枯餅,混著以五文錢一筐子賣給他。
杜衡腦子裡沒有這玩意兒的價格標準,但是聽到價格也覺得不貴,於是答應了下來。
當日就付了葛大叔三十文錢,說以後有了枯餅都叫他。
葛大叔不見得多熱乎,倒是葛大娘子見著杜衡生的好看又講禮,很願意跟他做買賣,拉著他說以後都賣給他。
杜衡先背著兩筐子的枯餅回了自家地裡,江枯餅粉碎做肥料埋撒進了土壤中。
這些枯餅不僅可以肥地,肥田也是極好的肥料,不似糞便沒有發酵好容易把莊稼給燒死,且肥沃力度也十分的可觀。
田地貧瘠的人家會以出賣勞力或者是銀錢去買糞便,他買旁的肥料也不為過。
撒了三分地的枯餅,杜衡瞧著時間不早了。
他把背簍藏在土埂邊用草給掩蓋上,到田邊洗了個手,從菜地裡摘了點小菜準備回家做飯。
中午五個人,請人做活兒,飯菜上自然是要比兩個人吃的粗茶淡飯要豐盛一些。
杜衡煮了兩升米,準備做個臘肉燉白菜,然後去年熏的一頁豬肝兒用做蒸來切盤,南瓜煮個白水。
已經盤算才發覺全都是湯水菜,雖然農戶人家大多吃這些,多的是人家還吃不起臘肉,但杜衡還是想著再做個什麽菜時,外頭響起了聲音:“滿哥兒!”
杜衡出去,見著來的是秦小竹。
“小滿下地去了,還沒回來。”
秦小竹見著只有杜衡在,春來減去厚重的冬衣,暖陽下大家都穿的單薄了許多。
眼前的人雖隻穿著再尋常不過的粗衣布履,甚至袖口上還有一塊大大的補丁,但是那挺拔的身段套個麻袋好像都很惹眼。
說話溫和又不急不緩的,讓人如沐春風。
秦小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徑直把手裡的籃子遞過去:“摘的些槐花,我爹讓我拿些過來。”
“謝謝。”
杜衡沒客氣的接了下來。
秦小竹眉心微動,沒說什麽,扭身就跑了。
杜衡本意還想叫人喝口熱水的。
今兒秦雄家裡也在忙著播種玉米的事情,二叔家裡的地不比小滿家少。
雖說家裡人口不少,但是李晚菊和秦小竹不怎麽下地,主要料理著家裡幾個老少爺們的飯食,洗衣什麽的。
秦雄又要四處去宰豬上城裡賣豬肉,他還離不得家裡的牛,為此幾十畝的田地主要都是他大堂兄跟二堂兄在忙活。
當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雖說秦雄和他二哥時常都說忙不過來就喊他們幫忙,但秦小滿還是想著請人幫自己也沒打算讓他二叔家裡再操心他的事兒。
杜衡拎著清香的槐花進屋去,正好能做個槐花炒蛋。
和小滿辦喜事的時候鄉親送的雞蛋那麽多,這春耕下地勞累的時候,秦小滿每天早上都煮兩個吃,現在也還剩下不少。
雞蛋鴨蛋的不能久放,放的時間長了是要壞的。
吃了總比是壞了讓人舒坦。
待到午時,杜衡把臘肉切好,聽到外頭傳來輕快的說話聲,他便知道人回來了,趕忙端了一盆熱水到院子裡的石橋上。
“收活兒了?快來洗洗手吧。”
“滿哥兒,你家的可真好,肯在家裡操持。不像是我們家裡的,回來跟個老太爺一樣往椅子上一攤,不是叫吃飯屁股都不挪動一下。”
幾人一起幹了一上午的活兒都熱絡了起來。
秦小滿從不吝嗇對杜衡的誇讚:“那是,我相公就是這麽賢惠!”
杜衡笑著摸了一下走到身旁來的哥兒的後腦杓,接過他扛著的鋤頭:“不許亂用詞兒。”
秦小滿嘿嘿笑了一聲,招呼著人去洗手。
杜衡趁著功夫進去把菜盛到盆子裡,端去堂屋。
秦小滿洗了手也跑進去幫忙擺飯,招呼鄉親進去喝水吃飯了。
幾個村民在院子裡洗手就聞到了肉香味,一年半載的才吃的上回肉,早就被肉香味饞的不行了。
在別人家裡卻還是要保持著客氣,這朝受秦小滿的招呼便沒再客氣。
上桌見著一大蒸籠的白米飯,不單有臘肉,竟還切了一盤子的豬肝兒,又瞧著還有一大疊槐花炒蛋。
“小滿,你們家這做的菜也太多了!”
“沒兩個菜大夥兒可別嫌棄,這乾下力氣的活兒也沒做什麽。大家可別客氣,快動筷子吧!”
秦小滿說的是客氣話。
臘肉可算是稀罕吃食了,不單是肉菜香,醃製臘肉少不得放鹽,算是兩樣精貴的東西合做一個吃食裡,吃上一塊兒都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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