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看著氣鼓鼓的哥兒笑了一聲:“不會吧。”
“那是你沒見識過他們一家的德行。又懶又愛貪便宜。”秦小滿罵咧道:“大夥兒都忙著開始撒稻種了,他還擱那兒耙秧田。”
“你看看他們那水田,水都沒有多少,都不能叫水田得叫乾田了。每年收成不好只在那兒怨聲載道的,也不想想幹啥收成不好。”
杜衡順了順秦小滿的背:“好了,別生氣,管旁人的。我把地理好你可以撒菜籽種了。”
“嗯。”
秦小滿把種子灑了,杜衡又在種子上頭撒了一層細膩的薄土。
兩人晚些時候忙完才收工回去。
開春以後白日子長了,秦小滿早早催促著杜衡回屋去睡,地頭的事兒忙完夫妻的事兒也還有的忙。
過了兩日,夜裡下了場春雨,滴滴答答細細綿綿的下得有一個多時辰。
次日,窗戶亮起來的時候秦小滿也醒了。
“年前定下的小豬已經可以出圈了,我今兒去背回來。”
一早上秦小滿一邊穿衣服一邊對杜衡說道。
杜衡打了個哈欠,輕輕捏了一下秦小滿的腰:“把牛趕去運吧,背著多重啊。”
秦小滿腰縮往後躲了些,他抓住杜衡的修長的手:“我腰還疼呢,昨晚上隻比前頭好一點點。”
“是嗎,昨晚上有些人可不是這麽說的。”
秦小滿也沒急著爭辯,眼睛轉悠了會兒,他趴到杜衡的胸口前:“下回換我在上頭唄。”
“啊?”
杜衡聞聲從床上爬起來,他看著一臉認真的秦小滿,遲疑了一會兒,旋即又斂眉笑了起來。
看來是嘗到甜頭了,這哥兒。
“啊什麽啊,就說成不成吧。”
杜衡捏了捏秦小滿的臉:“成。”
秦小滿見他答應,喜滋滋的在杜衡額頭上親了一口:“起床!”
兩人吃了早飯趕著牛車去了一趟村民家捉了一對小乳豬,花費了將近一千文。
“這兩隻小豬養到過年,養壯實些賣掉,不單成本錢能回來,還可以賺上不少。”
往年他都隻養一隻,今年土地擴耕,牲口也多添了,他心裡美的很。
“過年的時候你再做點香腸嘛,二叔同我說前些日子他在城裡碰見堂叔,他說我們年初送他的香腸味道很好。”
“好啊。”
兩人正說著,杜衡看見主路旁頭的田裡水比下雨前深了一點:“我去看一眼我們的秧田怎麽樣了。”
“昨兒那點小雨不礙事。”
秦小滿話雖這麽說,但還是勒停了牛,跟著杜衡一起去看秧田。
“呀!田裡的水怎變得這麽淺了!”
秦小滿還沒有到田邊就嚷了出來,遠瞧著自家的水田裡的水淺薄的隻面住泥巴,他還不信,緊著步子跑到田坎邊發覺還真沒看錯。
“昨兒夜裡下雨,怎的田裡的水不多反倒是少了!”
“那便是你田裡的水太多了把田坎衝垮了嘛。”
一道聲音傳過來,秦小滿才見著下頭那塊田的田彎處走出來正在撒稻種的兩口子,正是他姨父和小姨父。
秦小滿瞧見兩口子的田倒是水汪汪的,起碼三個指節深了。
“你把我家田坎挖了口子,讓水流你們田裡!”
杜衡看著流水出去的缺口,連忙刨泥巴給堵住,眼雖是瞧不出到底是人力拋開的還是水衝垮的,但是那點春雨確實不至於衝垮田坎。
他查看田坎的功夫,秦小滿已經臉紅脖子粗,擼起袖子一個縱身就跳到了下頭的田裡。
“你們竟然敢挖我的堤,我跟你們沒完!”
“欸!你這哥兒,說話可得憑證據,你瞧見我挖你田堤了啊!?”
兩口子原本還氣勢洶洶的,看見跳下田的小滿一下子就慫了,連忙往後退:“滿哥兒,你可不敢打人!我、我告訴你,你要是動手我可……..杜衡,杜衡,快拉著你家滿哥兒啊!”
“小滿,別動手!”
杜衡趕緊繞著跑下田去,他一把抱住哥兒的腰,氣鼓鼓的人渾身蓄滿了力,要不是自己兩隻手勒著,人就要動拳腳了。
兩口子見著秦小滿活像眼睛發紅的小牛犢,屬實也有些怵,好在是稻種已經撒完了,兩人可以借故趕緊走。
“什麽人呐,對著親戚還想動手動腳的,走,回去了。”
秦小滿眼瞧著兩口子離開,他掙脫開杜衡:“你幹嘛啊!這明擺著就是他們兩口子乾的,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還想著使壞!”
杜衡拉著秦小滿的手,耐心道:“你要是真給他們兩拳頭,到時候反咬咱一口,指不得還要賠他醫藥錢。”
“我就是氣,這種人就該邦邦給他兩下!”
秦小滿揚起腳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空踹了幾腳。
“惡人自有天收,他們把水引到自己田裡不見得是好事。”
杜衡牽著秦小滿上了田坎,迎面來的風吹到臉發冷。
水田裡蓄積的水太深,灑下的稻谷未曾全然沉底,大風過來蕩漾起水波,平撒下的稻谷被吹刮堆積在了一塊兒。
秦小滿怔怔的瞧著,他側身看了一眼杜衡。
杜衡笑道:“他要是不竊咱們田裡的水也不得遭這場災害,就等著他們著急去吧。”
他爬去上一塊梯田裡,在那一塊自家的田裡開了個小缺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