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祖墳冒青煙啊,怎麽就有這種事情讓滿哥兒攤上。”
一撥人又圍在牲口圈外頭栓著的大黃牛旁,看著拴著個紅布大喜花的牛嘖嘖:“牛壯實啊,要是我家有一頭今年耕種可就不愁咯。”
“聽說是男方給的聘禮,可真舍得,拿這麽多幹什麽,以後有姑娘哥兒的人家又有的說嘴了。我還沒說親呢,到時候還不得給我要牛啊驢的。”
“誰說不是啊,這外頭來的男人就是傻,一點行情都不懂,都壞了咱們這地界兒的聘禮了。”
“哈哈哈哈,人不懂行情懂炒菜啊!”
酉時,席面兒做好在熱鬧喧囂之中陸續上菜。
秦小滿計劃的十桌人還給超了兩桌,幸好是買的菜夠,新增兩桌子全然不是問題。
簡單的觀禮看拜了堂,宴席就開始了,兩個人一道出來熱情宴客。
雖是沒有穿喜服,但是兩人定製的衣物是相配的,料子比村裡人平日舍不得穿的好衣裳還好些,乍一看還真有些相配。
杜衡在村子裡也小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不過先前他腿腳不方便,冬日裡少有出門,有人想來看稀奇也被秦小滿給擋了回去,村裡的人雖是曉得有這一號人,其實真正親眼仔細瞧到的人還並不多。
今兒出來宴客,可算是讓眾人都看清楚了。
一身交領藏藍長衣,肩寬腰窄,身體筆挺,不似鄉野之人常年勞作於土地間彎腰駝背,那張臉本就長得好,再這麽拾掇,儼然是一派斯文儒雅。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跟個野猴子一樣的秦小滿收拾起來也有了些模樣,也不知是有杜衡襯著還是如何,大夥兒覺得今日的秦小滿竟也能看出幾分眉清目秀。
“早聽說滿哥兒的上門丈夫人才極好,今兒總算是得見到了,果然不是大夥兒吹噓。這朝大喜日子可得跟你多喝兩杯!”
秦小滿叫杜衡挨著給每桌人敬酒,這是婚喜宴都有的規矩,主人家是要挨著與來賓吃酒的,再者杜衡是外頭來的,趁著這機會要把秦家的親戚好友都認識認識。
他在一頭招呼著賓客,一隻眼睛落在杜衡身上,論誰遞來酒他二話不說直接都接過來一口倒進嘴裡,等自己多吃幾杯就假裝醉了倒杜衡懷裡。
這頭正想著美,卻是沒料想到杜衡壓根招架不住敬酒。
“來來來,把酒添滿,可不許耍無賴。”
杜衡一來便撞上了鐵板,正巧碰到秦小滿的表兄弟,都是些年輕的莊稼漢子,最是能吃酒的。
他上前去就被兩個人挾住,吃了一杯又立馬給添上了。
杜衡有點酒量,但屬實不多,買回來的酒兌了水,倒是不比好酒醉人。
可來客多,一桌桌下來都夠嗆,還遇上勸酒的......那他今晚還能洞房嗎.......
他笑著推酒:“幾位表兄表弟吃喝高興,今日給哥兒夫留點兒空隙,來日請幾位表兄弟一醉方休。”
幾個年輕人看著杜衡比村裡野漢子都要白的臉蛋兒和好皮囊,迷的來吃酒的哥兒姐兒的不顧是別人家的丈夫也直瞧,句句誇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又說聘禮給的人眼紅。
村裡的爺們兒大都被比了下去,這下子拿捏著了人的短處自然是要討回面子,想讓杜衡出出醜。
“以後是以後,今兒高興日子都不能吃個痛快,誰曉得以後。來來來,我這大表哥可是看著小滿長大的,而今小哥兒都成親了,哥兒夫起碼得跟我吃三杯。”
杜衡被攬著肩,大杯的酒滿的都快溢出來了,自己也沒答應吃不吃,人已經端著往嘴邊送。
曉得今日這事兒無論如何都不能變臉色,他想忍著喝下,正要抬手去接,忽而卻抓了個空。
咕咕咕幾聲,酒水被喝了個乾淨,酒杯在兩個手指間倒扣也未見流下一滴酒來:“好啊,你們幾個敢欺負我相公,誰要跟他喝的站出來,我同他喝到底!”
看著竄出來掐著腰的秦小滿,一桌子的人登時都慫了兩分下去。
“滿哥兒,男人喝酒你插進來幹啥,咱們要跟杜衡喝。”
“我們是兩口子,跟誰喝不是一樣。不過大表哥硬是要跟我相公喝也成,那先把我喝趴下了再跟他喝!”
杜衡站在秦小滿的身後,嘴角起了一抹笑。
“滿哥兒,你可別仗著酒量好,咱們今兒人可多,不慫你。”
秦小滿叉著腰道:“就準你們人多想壓我們一頭,我二叔大哥二哥可在那邊敬著呢,大表哥表弟今天興致這麽好,我把他們叫過來一起樂呵。”
男子聞言便萎了,村裡人誰不曉得秦雄吃酒有多厲害,那秦屠子年輕的時候可沒少浪蕩,吃酒是出了名的,兩個兒子是沿襲了老子的酒量,那也是同齡人的佼佼者。
秦小滿小時候還經常跟他兩個堂兄一起偷酒喝,酒量比尋常男人還厲害。
這朝把人都喊過來,別說一桌子人了,一宴席的人都得乾翻。
大表哥連連擺手:“眼看著秦家是出了個軟些的柿子讓人想捏一下,我算是看出來了,軟柿子旁頭一圈鐵石頭護著咧。”
諸人笑了起來,秦小滿咧著嘴,給這些個表哥表弟的倒酒,舉了一杯都給應付了過去,順利拉著杜衡去了下桌。
酒過三巡,招呼了客人,待著賓客散盡收拾妥帖都已經人定時分了。
他們這等村戶小人家,不似城中大戶,事事有下人或是請來幫忙跑閑的人給收拾安置妥當,新人早早就能入洞房,全然不必管這些瑣碎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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