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從秦小滿的小爹難產離世後,秦爹鬱鬱寡歡,科考屢屢失利,後頭哪曉得又碰上了那種意外。
昔時按照村裡許多人家來比較,小滿家裡田地屋舍已經是村裡的上乘人戶了。
只不過秦爹離世,家裡又沒有兒子,只有小滿一個人,便是再能乾那也乾不了幾個人能乾完的事情,慢慢的也就自然落了下乘。
杜衡覺得秦家條件是有得,只要好好利用起來,日子過好不是問題。
其實很淺顯的運用一下人力就能更好的發展,但是鄉野人戶多是沒有讀過書之人,到底目光短淺些,想不到長遠和付出一點小的利益換大的。
大夥兒就緊緊守著自家的那一畝三分地,一厘一毫都想自己捏著,不願意讓別人佔了便宜去。
就像是小滿,只是怕柴火被人偷了,自己拚死拚活的乾,好似只有這般乾活兒才踏實一般,不曉得投機取巧。
秦小滿看著杜衡,偏頭道:“你想得這麽周到,是心疼我啊?”
杜衡微斂眉宇,笑了笑,未應他的話,轉而道:“你來,我給你些東西。”
秦小滿眉心微動:“啥啊?”
他跟著杜衡進了屋子,見著人從枕頭底下摸了摸,隨後一把銅錢落到了他的手裡。
“你哪裡來的錢!”
秦小滿眼睛瞪的渾圓,捧著手裡的十多個銅板。
“今天上城裡賣了菜。”
杜衡把今兒和秦熊進城裡的事情與他說了一通,秦小滿登時嘴角翹的老高,露出了兩排白牙:“你膽子怎麽這麽大,竟然還蹭二叔的牛車跟他一起進城去賣菜。”
“這有什麽,二叔面嚴心慈,還是很好說話的。”
秦小滿覺得不可思議:“二叔先前對你還那麽凶,這才幾日的功夫就跟你好的很了。”
說完,秦小滿又把錢還給了杜衡,他其實是個愛錢的,並不是嫌棄杜衡的這點錢少,一個兩個銅板他都看得緊,但是這是杜衡賺的錢,即便是拿家裡的菜去賣的,可:
“男人身上總要有點錢,你自己留著有用的地方就用吧,我沒時時在家裡,萬一有用錢的地方也不必等著要我才能用上。”
杜衡頓了一下:“好吧,我就先收著。”
其實他很想說以後多賺些錢了再給他更多,不過他歷來不是個說大於做的人,比起空口承諾,更喜歡拿出實際成果。
這幾日相處下來,雖是並未有幾天,但畢竟是在一個屋簷下,很直觀的就能了解一個人。
杜衡覺得秦小滿雖然生長在鄉野,外頭對他的評價也不好,多是霸道的言談與各種貶低笑話。
但是他覺得秦小滿性子剛剛好,對外很強硬,可自己本身是個明事理的人,很多事情只要好好的談,他也會聽。
“那你要不要洗澡,我燒了熱水。”
“洗,上山一身的汗。”
秦小滿輕快著步子往灶房去,他覺得杜衡來了以後他每日回來都有得高興,日子可真好!
他到灶房裡,瞧見灶台上放著一盆子剁碎的辣椒,青的居多,紅的少少的雜在裡頭。
“我把辣椒都摘了,再冷兩日就死在辣椒樹上了,做點剁椒存著,當醬菜下飯炒菜都能使。”
杜衡回到灶台前,還有好些沒有剁出來。
“剁這麽多你可別辣著了手。”
杜衡握著刀:“不礙事兒,尾茬的不辣。”
秦小滿道:“地裡的菜你料理著就是,我看山挖筍的,有時候也顧不過來。你要是喜歡去賣菜,能蹭上二叔的牛車就去吧,不能就花兩個銅板就到城裡了,當心別被敲竹杠。下次去城裡可以把冬筍拿去賣了。”
杜衡很爽快答應:“行。”
秦小滿歡喜的很,夜裡吃白水菜也吃的有滋有味,飽足了就見著他賢惠的相公把碗筷收拾去了廚房,桌子都擦的乾乾淨淨。
倒是一時間讓他找不到活兒幹了,於是提前把明日的豬食準備上,咕咕咕把雞換回來關籠。
母雞管事兒,又下了兩個蛋,他開心拾起,泡腳的時候跟杜衡說明天早上要吃煎雞蛋,上山是乾重力活兒,早上吃了煎雞蛋一定一天都有力氣。
“是兩個,一人一個,我已經放在灶台上了。”
“好,櫥櫃裡有一小罐子豬油膏,我用油膏給你炸雞蛋。”
秦小滿美滋滋的。
待到快人定,兩人泡了腳才各自回屋去。
秦小滿進屋脫了衣裳,抬腳就撲到了床上:“嘶……”
他從床上叫喚了一聲,捂住了肩膀爬起來。
解開衣服想瞅瞅肩膀上怎麽樣了,卻又看不到。
屋裡沒有銅鏡,他歎了口氣,望向了門口。
“呀!”
正在脫衣服準備上床的杜衡掃見忽然跑進來的人,手一抖,連忙背過身又把衣帶系上。
“給我擦藥酒!”
杜衡聞言眉頭蹙起:“受傷了嗎?”
“肩膀有點淤傷。”杜衡的屋裡放了碳盆暖呼呼的,秦小滿徑直便扯開衣領子,往杜衡身前湊:“你給我瞧瞧,我看不見塗不到傷處。”
杜衡掃到那常年藏在衣服裡白皙的肩,心下咯噔一下,倉惶躲開目光:“你塗不了嗎?”
“塗得了還找你做什麽。”
秦小滿把藥罐塞了過去:“快點!”
杜衡連忙抱著藥酒,有些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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