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新添丁,杜衡先把消息逐一遞給了親戚,家裡的雇農聽說了消息隔日就陸續送了禮品上門來恭賀,這個季節裡沒趕上秋收,家裡也沒什麽東西。
無非就是雞蛋,應季的水果以及自家養的家禽。
除卻雇農,家裡親近些的親戚也都送了家禽前來,秦雄昨兒出了門,今天回來就急慌慌的過來看小孫子了。
又帶了幾大塊肉。
稀奇的是秦小竹也恰好在村裡,提了兩隻雞過來看了看侄兒。
左右這兩日家裡就沒少過來人,杜衡一頭要應客,一頭教著芹哥兒如何做些月子餐。
平素裡雞湯,鮮肉湯,紅糖醪糟蛋流水一般送到秦小滿跟前去。
秦小滿瞧著之前懷著孩子大起來的肚子慢慢消了下去,日日裡又大補著,生孩子那點虧空補了起來,很快就又能活蹦亂跳。
杜衡不準他出門晃蕩,需得老實養滿一個月,他閑屋裡煩悶,也就只有整日抱著承意在屋子裡扭來扭去。
歡慶的日子過得總是格外的快,兩三日的休沐比先時任何一回的休沐都感覺要過得要快要充實,翌日要回書院去,早該歇息下的杜衡在屋裡抱著承意遲遲都不想下榻。
“承意也太貪睡了些,這白日睡,夜裡也睡,像是總睡不夠一般。”
秦小滿道:“孩子小就是這樣的,等大些能下地跑了你叫他睡都保管不肯。”
“倒是你,趕緊睡了明兒上書院。”
他把孩子抱了過來,而下秦小滿坐在月子,孩子又在床上睡,小床睡不下三個人,杜衡就在窗邊的榻子上休息。
五月的天倒是不冷,就是入夏的老毛病又來了,蚊蟲之聲不絕。
榻子沒有蚊帳,又不敢在屋裡點艾草香和插放味道大的要夜香木,只怕熏著了孩子。
倒是大壯和芹哥兒單獨有睡的地兒還能點一卷家裡自製的蚊煙。
“要不然你去別的屋子睡吧,我讓芹哥兒給你把屋子熏過你再睡,你不是最怕蚊蟲了嗎?”
秦小滿抱著孩子躺下,忽而又想起這事兒。
“不礙事,我就在這頭陪著孩子睡。”
看著平躺在床上搖著扇子一臉慈父笑意的人,秦小滿不免嘀咕了句:“你這人。”
杜衡打著蒲扇,交待道:“我明兒回了書院,你可別趁著我不在家裡就又跑出去了,而下雖是覺得身子沒什麽,要是吹了風受了冷,以後可會留下老毛病。”
“我知道了,你都提著我耳朵說了八百遍,我能不記得嘛。再有什麽,我也出了月子再做。”
杜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翌日,天還沒亮杜衡照舊去了書院裡,幾日沒到書院不免又有點生分了,他進了尾室裡,心中這才有些惴惴的。
承意出生,他這兩日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一點都沒想考試結果的事情,這朝才憂心起這事兒。
要是沒過的話,那可就很丟臉面了,丟臉事兒小,只是糟蹋了秦知閆一番費力的周全。
課室裡的其余幾名書生也一樣坐立不安,不過誰也沒開口,取出了書本心不在焉的翻著。
不過一炷香後,素日裡教導幾人的王夫子走進來,他握著一卷書文:“此次的測考成績出來了,你們幾人且仔細聽著往後的去處。”
聽聞這話,幾人皆是正襟危坐。
杜衡合上桌上的書頁,靜望向台上的王夫子。
只聽:“平有天,前去十二課室聽學;喬迎文,前去十五課室聽學。”
獨念了兩個名字,王夫子就收起了書文,剩余的包括杜衡在內的三人殷切的看向了王夫子,倒是不等杜衡開口,余下的人就先行問道:“夫子,那我們呢?”
“沒有念到名字安排去處的就要明年繼續努力了,可離書院明年再來考,也可以留在此處繼續聽學。”
已經第三回 落榜的張需渾身像是斷了力一樣的垂到了桌上,杜衡也是久久有些無法回神。
按道理說不應該啊,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王夫子忽而敲了敲他的桌面:“杜衡,你的課室尚未分出來,現在你前去第六課室一趟。”
杜衡雖是鬧不明白作何自己就沒給分課室,莫不是成績過了書院的門檻,但是沒有夫子看重挑過去?
他不甚了解書院這些事,不過也淺松了口氣,好在是考過了的。
“別愣著了,現在就去吧。”
“是。”
杜衡起身給王夫子行了個禮,他整了整衣服,依言往六課室前去。
這當兒正是上課的時間,不過有一批新的學生看了成績要入學,各個夫子都有事兒忙,余著學生在課室裡讀書。
杜衡一連見著好幾個課室都沒夫子在,待到六課室的時候倒是有夫子,且還是面熟之人,也便就是向夫子。
他微微吸了口氣,愈發恭敬的敲了敲門。
正坐在案台前頭的夫子看了一眼杜衡,他回頭交待了一聲學生自己讀書,隨後走了出來。
“跟著我來吧。”
杜衡不明所以,但也謹慎的跟在向夫子身後,到了夫子室裡。
向夫子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張考卷,杜衡眼尖兒,一眼掃著有些眼熟,瞟見上頭的字跡便曉得了是自己的答卷。
“老夫還記得頭一回見你是在書院外頭,你前來尋看書攤兒,不巧那日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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