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資料表上寫的,他在尾課室,杜衡雖沒有進課室逛過,但是穆惕還是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尋著門牌上的號碼,很快就找到了課室。
到門口時,內裡已經書聲琅琅,時不時傳出夫子講學的聲音。
杜衡眉心一動,想著今日頭一日進學,少不得還有摸索的地方,提早著些來也不至於手腳忙亂,結果竟然還來遲了。
他敲了敲門,屋裡的讀書聲未止,前來BaN開門的是位夫子,打量了杜衡一眼,蹙起眉頭:“怎的這個時辰才來?連院服也不穿。”
“夫子安好,學生杜衡是今日才入學的。”
“噢……那先去更衣室裡把院服換上,過來就去第二排的空位坐下便是。”
“多謝夫子。”
杜衡匆匆去更衣室裡換整好院服,回課室的時候好似已經到了課休,室內有說話的聲音,他順道從後門進去,二排上正好有個空位置。
他放下書箱環顧了一周,見著這課室雖挺軒敞,供學生坐的桌椅也多,但是人卻沒有兩個。
“兄台是今日前來的新生?”
有人發話以後,很快其余的人也圍了上來,加上杜衡攏共也就才五個。
杜衡給幾人做了見禮:“在下杜衡,是今日才來的新生,承蒙各位關照。”
“我們也沒比你早來多久,咱們課室來的最早的話當是數我了。”
其間一個面色微有些虛白的書生笑呵呵道:“我已經來書院快一年了,說來慚愧,去年書院招考的時候我沒過測考,就繼續留在了這裡。”
說著書生以過來人的口吻告訴課室裡的學生:“距離書院今年的招考不到兩個月,諸位可千萬別掉以輕心,白榕書院的考題刁辣,童考中能取得好成績卻不見得在書院能過測考。”
杜衡倒是聽穆惕說白榕書院有招考,但並沒有跟他提過他也要參加,他連忙問:“是每名學生都必須參考?”
書生道:“旁的課室的學生自是不必,但進了尾課室的就一定得考。比起到了書院的招考時間才過來測考的學生,咱們只是說比他們先進書院聽學些日子,素日也有夫子來教,但卻進不了正式的課室。”
也就不能拜到老師,就好比是書院的旁讀一樣,師資力量也不能接受到最好的。
杜衡微有凝色,雖說書院當該有教無類,一視同仁,但為了書院盡可能的出人才,也就在門檻上盡可能的抬高了。
他覺得這樣的選拔未免有些弊端,但誰又敢說什麽,尤其是沒有通過的人,旁人看來也只不過是無能狂怒而已。
杜衡微有歎息,他還巴巴兒把束脩禮都給準備好了,沒想到一時半會兒還派不上用場。
滿心以為是院長首肯的應該可以直接分去哪位夫子手下,到底還是想的過於天真,想來院長也只是在教諭的生辰上賣個面子,回了把他安置在此,兩廂也沒辦法找話說。
他就說作何分到個尾室,怎麽沒有號碼,玄機竟然在裡頭。
書生說完幾個人都唏噓一陣,臉上露出了嚴肅之色:“多謝孟兄提醒。”
杜衡也跟著謝了一聲,他也打起精神來,預備休息的時候去找穆惕問問,也打聽一二測考的事情,好好準備一番。
若是到時候沒考上壞了秦知閆一番費心安排不說,他花著和別的正式院生的學費,卻受著不同的教學,實在是吃虧。
上午夫子講了一頁中庸後就午休了,課鈴一響,書院便能清晰的聽見一聲躁動,接著便是或迅速,或輕快的腳步聲。
隱隱還能聽見兩聲夫子的訓斥:毛毛躁躁,成何體統。接著把剩下的一截講完再下學。
杜衡把筆墨挪開了一些,想著古往今來學生和老師都是一樣的,白榕書院這般名校,下學學生也一樣跑的快,夫子也一樣喜歡拖堂。
“欸,杜衡,去不去外頭吃飯,老南街新開了間食肆,內裡的炸酥肉可是一絕。”
杜衡聞言微頓,旋即笑著擺了擺手:“我自帶了飯。”
書生便和旁人一道出去了。
他取出早上裝進書箱的飯菜,不免微有點頭疼,大碟小碗的,裝在書箱裡還好,這拿出來零零散散的就不好拿去食堂加熱。
正直不知當如何時,一個籃子就遞到了跟前來。
杜衡抬眸:“穆師兄?”
穆惕一笑:“我正想著前去打聽你分到了哪個課室,倒不曾想先撞見了你。”
“師兄哪裡來的籃子?”
“這月份裡櫻桃熟了,母親下廚燒了菜讓小廝送來,順道還裝了些櫻桃。我借花獻佛送給了老師,剛巧經行此處。”
杜衡道:“師兄當真是尊敬師長第一人。”
兩人說笑了幾句,一同去了食堂,杜衡找到後廚,尋了個大娘預備想給人家兩文辛苦錢讓幫忙加熱飯菜。
沒想到大嬸子笑眯眯的看著杜衡一個勁兒誇著多俊秀的小郎君,沒等杜衡把錢拿出來,人家便應承了去,還叫杜衡以後要熱飯都來找她。
杜衡微有點臊著了臉皮,不過也欣然接受下好意,書院這般連個門房都要錢才能張嘴的地兒,竟然還有這樣熱心腸的人。
不多時熱好了飯,杜衡裝在籃子裡提著出去,穆惕正在一角上等他。
兩人各自布開了菜來,顯而易見的貧富差距對比。
杜衡盛了一杓子油炒的醬菜進碗裡,伴著熱飯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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