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和秦小滿都一致很認可小朋友的行為, 這些東西以後弟弟妹妹還能用的上, 雖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 但許多都是杜衡親自給承意做的, 父愛綿長, 可以讓每一個孩子都能感受。
村裡的家當不多,幾車拉到縣宅裡,仆役整置, 半日的功夫也就收拾安置妥當了。
“這宅子當真是氣派, 比閆三兒那處大不說, 瞧著也新。行醫之家果真是掙錢,宅子修的比好些士人的宅子都大氣漂亮。到底還是咱們承意有福氣,兩三歲的光景就能住大宅子咯。”
秦雄雖早曉得了杜衡跟秦小滿置辦了宅子,但是兩人也定的急促,宅子買下了他都沒怎麽得空過來瞧上一眼。
先時打掃的時候倒是過來了一趟,隻粗略的看了朝向和風水,皆是都不錯也便沒有細看。
這朝完全收拾打掃了出來逛著,可叫人舒坦。
他把穿的毛茸茸的承意扛在肩上,從前廳逛到了後院兒裡。
像頭棕熊偷到了隻白兔子一般。
承意小時候看見濃眉牛眼的秦雄還被嚇哭過,會走了以後見著秦雄來家裡就趕緊躲到秦小滿的懷裡,把眼睛蒙著不看秦雄,鬧的一家人哭笑不得。
秦雄看著粉雕玉琢又軟趴趴的小崽子又十分喜歡,時常從縣裡生意回來都會給崽子帶點吃食。
先是拿給他爹轉給小崽子,次數多了小崽子就曉得他一來家裡就有吃食了,秦雄親自給他,拿人手短的小家夥慢慢便會小聲的叫叔公了。
不單有吃的,又只有叔公才會讓他坐的高高的,在肩頭上能看見好遠。
承意愈發喜歡這個身材魁梧長相凶悍的叔公。
他埋下腦袋,在秦雄的耳邊軟軟道:“小爹說有很多屋子,叔公也可以住一間。”
秦雄被小崽子逗的一樂:“你想叔公跟你住一起?”
“想啊。要是叔公在的話承意就能每天都坐馬馬肩。”
“行,那叔公就時常過來。”
這入了新宅,頭事自是要先給新家添些煙火氣,當日裡杜衡和秦小滿便請了幫著他們搬家的秦雄一家吃飯,一連把秦小竹也喊了來,堂叔家裡也沒少。
秦姓的一家人吃了頓飯,暖房幾日,往後還得定下日子要宴客一番。
中舉以後應酬來往不少,卻也都是他人請宴,於情於理他們家也該回請。
借著喬遷之喜,一並就把宴給做了。
杜衡把日子定在了十五,整好休沐有空閑。
頭一回要在縣裡做東宴客,方方面面自也都是要顧及周全,如此方才不會顯得失禮。
住進宅子以後杜衡就讓家裡的仆役在市場上囤買雞鴨魚肉進廚房裡,提前預備著,等到了十五一日再外請些幫忙跑閑的人來,也不至於慌慌忙忙的。
夜色淒淒,十月夜裡的風吹著園子裡的樟樹窣窣作響,雖是在置了炭爐的屋子裡很是暖和。
但常年受過風寒天凍吃過苦的人,只要聽著這般風聲,也心生一股冷意來。
這不是一朝一夕即可改變的思維。
杜衡正在燭光下擬著過幾日宴席的請柬,筆尖落在宣紙上端正雅秀,是縣裡的讀書人家瞧得上的模樣。
正端詳著請柬,忽而間屋裡似是一下子亮堂了許多,他抬起頭,看見竟是秦小滿端了一盞燭,弓著身子把屋裡滅了的燈樹又給點亮了。
“夜裡昏暗,你點一盞燈也不怕熬壞了眼睛。本就讀書夜裡用眼多,還不好生愛惜著。”
杜衡放下筆,望著人道:“在村裡習慣了一個屋子就點一盞油燈,乍然間也還留著這習慣。”
起初剛到秦家時他也覺得夜裡好生昏暗,隻一盞燭火朦朧,遠遠不似後世的白熾燈,後頭慢慢也就習慣了;現如今多點上幾盞燭火,他覺得書房好生亮堂。
秦小滿給燈樹上的燭火蓋上燈罩,歎了口氣:“以前吃苦是家裡就那條件,就隻點的起一盞燈,現在既然有了更好些的條件也便不必那麽清苦了,否則那麽刻苦讀書,費心經營產業為著是什麽。不就是想日子更好些嘛。”
杜衡伸手把秦小滿拉到了懷裡,他看著寬敞的跟他們以前住在村子裡的臥房一般大的書房,雖是住進這宅子也有兩日了,卻也都還有點陌生不習慣。
在書院下學回來,偶時他跟秦小滿也都還下意識的要往城門口那方走,行了幾步方才想起已經在縣裡安家了。
“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
秦小滿抿了抿唇,他原本也是個節儉的人,可現在家裡的光景不錯,那合該享受好的光景才是。
“請柬擬好了沒?”
“已經差不多了,明兒我去書院順道把素日有來往的同窗師兄弟們也相邀一番,他們昔時沒有瞧不起過我,待我也頗為照顧,而今我有這日子,也合該請他們。”
秦小滿點點頭:“這些你拿主意就是。入冬裡就是晴朗園子裡也不好擺席面兒,上菜一會兒就風涼了,還得是在廳堂裡吃。”
“是,會客飯堂也夠大,足以容納幾桌人了。”
說起這事兒杜衡又不免歎氣,宅子雖是大卻也就那麽些人吃飯,飯桌終究也便那麽兩三個。
平素裡自是夠用,但一擺席面兒宴客就緊缺了。
若是專門為了席面兒和置辦那十多張桌凳的放在家裡又有些浪費,畢竟誰家也不是隔三差五的就大擺筵席請客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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