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一步上前, 承意見著爹爹了, 吸著鼻子就撲到了他的懷裡。
腦袋埋在杜衡的胸口前,可憐巴巴的小聲叫了聲:“爹爹。”
許是小臉兒能整個埋在杜衡身上, 遮住了自己不會被人瞧見, 小家夥便哭的更傷心了些, 身子一抽一抽的。
承意打小就很乖順,家裡人也疼, 哪裡有哭的這麽傷心過。
杜衡抱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崽子, 哭的都有些發抖了, 不免心疼的摸了摸承意柔軟頭髮下的後腦杓。
“寶寶乖,爹爹在呢,沒事的。”
另外三個小崽子看見承意哭的那麽厲害, 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擔心的疊著眉頭也不敢說話。
杜衡和秦小滿安哄了小崽子好一會兒, 待著孩子情緒穩定了些才問道:“到底怎麽了啊?”
承意吸著鼻子從杜衡的懷裡抬起腦袋來, 小家夥眼睛鼻尖都紅紅的, 濃密的睫毛都被眼淚給打濕了。
杜衡輕輕的給擦了擦,方才一頭就扎到了他懷裡,而下才看見小家夥的臉蛋兒, 發現嘴巴上竟然還有血跡。
他連忙抬起了些承意的下巴:“嘴巴上怎麽有血?是摔倒了嗎?”
澹策見哥哥沒有繼續哭了, 才凶巴巴道:“我都說了哥哥不要小蛇花燈, 燕沅非要給哥哥!”
他豎著眉毛凶了一通。
杜衡和秦小滿才聽明白,原來是剛才幾個小崽子在園子裡玩花燈,小虎把他的小花燈給承意玩,燕沅見了也想把他的花燈給承意。
但是燕沅的花燈是做的小蛇形狀,承意有些害怕就不想要。
燕沅卻一定要給承意玩,小子年紀和承意相當,體格很好,推卻之間就把承意給撞倒了。
“沒關系,小朋友摔倒站起來就是了。嘴巴是撞到哪裡才出血了嗎?”
杜衡揉了揉可憐巴巴靠在他身上吸著鼻子的小崽子,聽了經過虛驚一場,失笑道:
“嘴巴張開爹爹看看。”
說到這裡,承意眼眶又熱了,他把緊攥的手攤開,裡面竟然有一顆白白的小乳牙。
“嘴巴沒有受傷,但是牙齒掉了。”
說著承意趴在杜衡的胸口上又傷心的哭起來:“天天夢見大嘴巴怪物才長起來的牙齒掉了!嗚~”
秦小滿聽到小崽子這話無奈又好笑:“小孩子到了年紀都會掉牙的,乳牙掉了以後還會長新的出來,沒事的。”
承意眨了眨眼睛:“真的嗎?阿爹。”
“當然是真的,小朋友的牙齒這麽小,要是不掉了重新長的話,那長成大人了豈不是也是小牙齒嗎?”
承意抿著嘴巴,還是淚眼蒙蒙的:“可是、可是重新長牙又要夢見大嘴巴怪,承意害怕。”
杜衡抱緊了些軟乎乎的小崽子:“不怕,爹爹抱著睡,大嘴巴怪就不敢來了。”
白日裡在外頭看了龍舟,夜裡又耍了好一會兒的花燈,再受了驚嚇哭了一通,許是小家夥也累了,承意在杜衡懷裡受著安撫,抽抽搭搭的吸了會兒鼻子就給睡著了。
杜衡隻好把承意抱去睡覺,澹策很不放心哥哥,丟下了自己的小玩伴,巴巴兒就跟著杜衡跑去了。
燕沅看著在杜衡懷裡離開的承意,他抿了抿唇,想開口道歉,可是被跟著他爹爹要回房間照顧承意的澹策瞪了一眼,話又沒說出口。
他是南平王府的小世子,爹爹是王爺,乃是當朝皇帝的同胞親兄弟。
在京城裡他身份尊貴,誰都要讓著他,大人緊著他疼,小孩子誰也不許讓他不高興。
他性子素來是有些驕縱不把人放在眼裡的,在馮家園子裡,和他打小認得的馮小虎天天跟他說秦家很好頑,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哥哥。
秋陽縣一個偏遠小縣城,不如京都玩樂的多,他聽多了好奇就跟著小虎來了秦家,倒是真就玩到了一塊兒,也見到了小虎說的漂亮哥哥。
承意確實很可愛,而且性子也很好。
每次吃糕點的時候他都會喂澹策和小虎吃糕點。
他有點羨慕他們那麽好,也想和承意親近一點。
今天看見好看的花燈,他特地選了一個最特別的小蛇花燈想送給承意的,但承意竟然要小虎那盞最普通滿大街都是的小白兔花燈也不要他又大又威風絕無僅有的小蛇花燈。
燕沅在京城裡哪受過這種屈辱,他隨便給個什麽小玩意兒那些玩伴只有爭搶著要的,從來就沒有拒絕過他的小朋友,更何況還是自己精心挑選的。
他覺得有個叫自尊心的東西一下子就受到了刺激,所以承意跟他說不想要小蛇花燈的時候,他梗著脖子就一定想要他拿著,沒想到卻不小心把他撞到了。
承意摔倒他也嚇到了,他想去扶他的,沒想到澹策和小虎跑的好快,搶著他之前就把承意扶起來了。
他有點不知道怎麽辦,就看見被扶起來的承意還哭了。
他心裡很慌,他真的沒想要欺負承意,情急之下嚷著說了一句:“你怎麽這麽嬌氣!”
澹策很生氣,吼了他:“哥哥都流血了!你才嬌氣!”
他都還沒有看清楚,就見著澹策拉著承意去找杜叔叔了。
然後他才看見承意嘴巴和手上都有血,乳牙還掉了。
看到他哭的那麽傷心,他心裡非常懊惱,可自尊和驕傲以及恐慌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秦小叔送你們倆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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