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疑似首領或者祭司的老者當即抬起拐杖,喝道:“庫魯若!”
那正準備抓向三人的另外三名土著頓時停了下來, 舉起爪子對準三人。
老者犀利的眼神看向陳和:“你可知, 在海神島, 敢以神之名行騙是大罪?”
陳和看了老者一眼:“你說的海神,是不是白衣黑發、四肢被囚困……”
“那是偉大的自我約束!”老者不悅地糾正陳和的用詞。
陳和也沒和他爭,接著道:“所以我說,我見過。”
白和虹洛都疑惑地看向他。
他們沒有經歷過林家之事,不知道陳和如何與海神島的神有了關系。
老者眼神陰晴不定,似是不滿這個蔑神的少年,又像是敬畏於神的威嚴,最終做了個決定。
他抬起拐杖,指向陳和:“你,過來,見過吾神。”
老者用土著語對他身後舉著火把的一群人說了什麽,眾人皆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目光如尖刺落在三人身上,緩緩退了開來。
土著們一退開,那石台的全貌便清晰了,除了中央的凹陷之外,石台四角還擺放著白色的蠟燭,在這時不時有冷風竄進來的洞窟中,燭火奇異地沒有絲毫搖晃,仿佛亙古長明於此。
陳和在老者的示意下,緩緩邁開腳步。
“小貓!”白眉頭緊皺,並不相信這些土著。
但陳和給了他一個眼神,止住了他的疑惑。
一步、兩步、三步……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段路,並且也十分短暫,但所有觀看的人卻一下子連心都揪了起來。
仿佛陳和要過去見的,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神。
可明明,整個修真界已經數萬年沒有人飛升了不是嗎?誰都沒有見過神的模樣。
但那少年一步步走向石台,整個洞窟連風聲都寂靜下來,土著們舉著的火把不再搖曳,反倒是台上的四根蠟燭,開始搖晃起來。
就好像,祂等了許久,就為了見少年的一面似的。
老者面容緊繃,死死盯著陳和。
最後一步,少年終於走到了石台前。
四道燭火開始瘋狂地搖曳起來。
陳和猶豫了片刻,緩緩伸出手。
“大祭!”一名土著忍不住焦急出聲,無法忍受陳和這仿若瀆神一樣的行為。
老者卻沒有回答,相反,他警告地看了土著一眼,禁止對方動作。
就是這一瞬間,陳和的手觸到了石台最邊緣上方的空間。
仿佛有無形的漣漪在空中蕩開。
搖曳的光線在石台上凝結出輪廓,先是修長白皙的手指、雪白寬松的衣袖,然後一根銀白的鎖鏈,狠狠穿透了對方的肩胛骨,卻沒有鮮血流下。
陳和眼眸一顫。
那身影接著凝結著,從手臂到雙腿,一共五條鎖鏈,每一條都釘入了骨骼之中,但男子的面容卻沒有絲毫痛苦之色,仿佛只是靜靜地睡著。
“哐啷”一聲,拐杖墜地的聲音。
老者踉蹌幾步,面容驚駭,緊接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堅硬的岩石地上,雙手前伸,俯身大拜:“海神大人!”
四周的土著本也在震驚之中,但很快隨著老者的跪伏,這些人也很快跪了一地,雙手前伸,額頭緊貼地面。
“海神大人!”
這是這些土著唯一會說的九州語,沒有絲毫口音,字正腔圓,準確得像是練習過千萬遍一般。
難怪唯一會說九州語的老者看上去是這裡面最有權威的,顯然他們眼前的這位“神”,曾經說過九州語。
陳和抿了抿唇,靜靜看了睡著的“海神”片刻,突然伸出手!
因為他這一手太快,且土著們忙著拜神,沒有人阻攔。
直到鮮血的味道開始彌漫,土著們這才震驚抬頭,一眼看見血液自石台流下!
“你幹什麽!即便你獨得偏愛,又怎可擅自觸碰海神大人的身體!”
老者面容震怒,然而卻因為海神在前,暫時不能起身,只能大聲斥責陳和。
白和虹洛也驚呆了,沒想到陳和這麽凶猛,上來就是暗殺人家海神,一時震驚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陳和在此時忽然轉身,精致的臉上濺著鮮血,面容近乎猙獰地轉身抓住了老者的衣領:“解藥呢?給我解藥,恢復我的靈力!”
沒有靈力,他喚不出六罰鎖,掰不開這銀鏈,僅僅是觸碰便讓“海神”身上鎖鏈湧動、鮮血直流。
“想……都別想……”
老者被自己的衣領勒住,嘴唇發紫,面容扭曲,凹陷的雙眼卻執著而堅韌,看向陳和的目光無比憤怒。
陳和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流血的石台,深吸一口氣平複了情緒,松開了老者,聲音微微有些沙啞:“我是在救……我是想幫他。”
“救”這個詞太沉重了,就好像他是在高高在上地拯救對方一樣,陳和不喜歡。
“幫祂?我看你是在害祂!”
老者不甘示弱,眼底火焰絲毫沒有減弱,流那麽多血,這人肯定不懷好意。
底下的土著沒有老者的命令,都不敢抬頭,但也嗅到了鮮血的味道,身體緊繃,蓄勢待發。
陳和余光瞥見四角的蠟燭火焰越發明亮,幾乎要將男子渾身掩蓋。
他知道,再不抓緊時間,對方又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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