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從沒和陸凡見過面呢,他應該只知道自己還是白貓時候的樣子才對。
陸凡張了張嘴,也說不清楚原因,就是覺得那樣一雙眼睛無論是貓還是人,都不會叫人認錯,輕易就分辨出來。
“沒什麽……你怎麽在這裡?”
陸凡收了劍,不理會玉佩老者大呼小叫的聲音,走上前去,朝他身後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驟然停下腳步,手中寬劍再度抬起,眼神警惕且冰冷:“魔族姬含雪?你還敢出現在南洲?”
姬含雪詫異了一瞬,笑道:“你認人的功力確實不錯,這你都看得出來?”
他臉上帶著粗糙的木質面具,身上穿著與以往風格截然不同的赤紅外袍、就連身上的氣息,都因為魔紋而變得混亂暴戾,連非琴見到他都有一瞬間詫異。
他之所以還開玩笑,是因為看得出來小貓對他觀感不錯,並未拿陸凡當敵人。
然而陸凡卻與之前的略有好感截然不同,長劍冷冷對著他,語氣不善:“你殺了日月聖女,還敢回南洲?真以為神宗的人抓不了你嗎?”
他執著劍,眉心的朱砂痣襯得清秀面容如悲憫佛陀,卻比佛陀更加冷漠,只是礙於小貓還在場,並沒有立即出手。
姬含雪的笑容漸漸淡下來:“日月聖女?我殺的?誰告訴你的?”
陳和也走了過來,拉住了姬含雪垂在身側的手,奇怪地看向陸凡:“你真的信了留香蝶的檢測結果?認為我們是殺害日月聖女的凶手?”
陸凡看著陳和,緩緩搖搖頭:“不是你們,是姬含雪,我看見了。”
“你看見了?我都沒看見!”水鑒心從後面竄出來,滿臉狐疑。
他是神宗令發出後,第一個調查日月仙宗事宜的神宗弟子,也因此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流竄到中洲的明心三人,他確信日月聖女的死亡之地沒留下任何線索。
“我有一件法器,可以短暫回溯過去的影像。”陸凡淡淡地說,目光直視姬含雪,“我看見了姬含雪恢復魔身、渾身血氣地站在日月聖女面前,手掌掏進對方胸口的模樣。”
這就是他能夠一眼認出姬含雪的原因。
雖然那佔據半張臉的魔紋被面具覆蓋,但那身濃鬱的血氣和素鳶谷的“姬含雪”一模一樣,就連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大紅色。
“掏進胸口?我殺人從不會這麽血腥。”姬含雪含笑道,“人的血很髒的。”
“是嗎?這樣看來,魔族的底線也不是那麽可靠!”陸凡厲聲說著,長劍不再留手,徑直朝著姬含雪刺來。
姬含雪輕輕推開了意欲上前的小貓,手中赤眼青龍劍再度現出,架住了陸凡的寬劍,劍氣對撞間震碎了四周山石。
就在陸凡欲收劍再戰,一道銀色的鎖鏈自身後襲來,將他渾身上下捆住,拉到了山石上,後背緊貼牆壁。
“小貓,放開我,姬含雪一直在騙你!”
陸凡掙了掙,沒能掙脫,皺眉勸阻小貓。
“被騙的是你才對。”陳和說著,不僅沒有松開,還用鎖鏈把他懷裡不斷發光擾人視線的玉佩勾走,“你說你見到了姬含雪,具體是什麽模樣?”
“喂喂喂?幹什麽?我招你惹你了?陸凡,你小子還等什麽!把玉佩拿回來!”
玉佩老者在大叫,可惜他的聲音只有陸凡聽得到,而陸凡,根本沒在意他。
他篤定小貓受姬含雪蒙騙,所以語言語並無隱瞞:“赤色魔紋,紅色血袍,一身魔族才能有的血腥戾氣,錯不了。”
“臉上有疤嗎?”陳和問他。
陸凡下意識看向姬含雪臉上的面具,意識到什麽,緩緩皺眉:“臉上的傷口是能夠偽造的,更何況,那副模樣,除了姬含雪本人,沒有多少人知道吧?”
在看到溯洄影像時,他也曾懷疑過真假,但玉佩老者篤定地告訴他,即便是魔族,身上也沒有那麽血腥的魔紋,這魔紋極為不同尋常,很可能是姬含雪本身的秘密。
而且哪怕是有人模仿,那樣精致的紋路也不是普通人能隨便仿造出來的,必定是有人曾親眼見過。
換句話說,無論如何,姬含雪本身都存在一定巨大的嫌疑。
“這倒是不錯。”姬含雪微笑道。
他身上的魔紋,除了老魔帝之外,連小貓都不知道,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誰竟然能夠模仿他身上的魔紋作案。
陸凡下巴微昂,看向陳和。
“這個……我或許知道。”陳和忽然道,將龍響拉過來:“你是怎麽從幽寒淵出來的?又是怎麽找到我和姬含雪的?”
龍響拚命搖頭,表情帶著恐懼。
“嗯,不出我所料。”陳和看向一頭霧水的陸凡,“有個神秘人,好像對我和姬含雪十分熟悉,並且手段十分特殊。”
他走過去,將龍響胸前的鏡子摘過來,銀色鎖鏈分出一截,從中勾出一縷輕微得幾乎散去的氣息,用靈力鎖住。
“如果是其他人,我或許不能肯定,但如果是我和姬含雪,模仿到什麽程度都不足為奇。”
陳和將這縷殘息送到龍響面前,另一隻手放出一個迷你鐵灰牢籠,裡面困著一隻金色的卍字符。
“嗯……試試看。”
陳和一直留著這縷殘息,此時卻是突然有了個想法,將卍字符重新召出,和殘息一起送到了陸凡面前。
他和姬含雪幾人都感受過這枚金色印記的力量,但陸凡還是第一次,他或許可以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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