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遙表情微變。
他竟然在那一個小小的牢籠上感受到了威脅,而且威脅還不小。
但他還是沒有出聲。
陳和的手掌緩緩下移,掌心的鐵灰籠子也跟著慢慢靠近了九尾狐眉心的卍字。
“哢嚓”一聲脆響,那籠子竟將整個卍字從眉心取出,困在了鐵籠中。
“就是這個。”
陳和緩緩收回手,等到手掌從冰棺旁移開後,那籠子在眾人視線中緩緩變大。
很快,那籠子變回了正常大小。
而其中的卍字也隨之漂浮在正中央,慢慢地,卍字下方出現了一隻手,一隻白霧凝成的手。
那手並不似人手,指節長得不像話,卻有一種異常優美的感覺,正慢慢彎曲手指。
“叮”地一下,仿佛有無形的力量蔓延開來,那枚立體的卍字開始旋轉起來。
“這是……”
明心晃了一下身子,他旁邊的水鑒心也暈了一下,扶住了牆。
除了他們,房間裡除了陳和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陣恍惚。
“阿和……”
姬含雪的神智也模糊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那是小貓從他懷中跳出、一頭扎進門外的泥濘中的情景。
那時的小貓已經失去了神智,甚至連神魂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傷,常常做出一些無法自控的事情,但他知道這一次不是。
因為他剛剛替它安撫過神魂,小貓本應該安睡,但它沒有,它從他懷裡跳出去,把口鼻掩進泥濘中,試圖結束這一切。
它已經沒有了神智,但殘留在腦海中的痛苦記憶依舊折磨著它,讓它做出了一般小貓不會做的事——自殺。
陳和說得沒錯,那段時間,他很痛苦。
但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小貓很痛苦,但他卻舍不得它離開。
“姬含雪。”
一個清透乾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拂開了眼前逐漸蔓延開來的血色。
姬含雪眨了眨眼睛,看了過去。
“你還活著,我也還活著。”陳和的手指撫上他冰涼的臉頰,“不要想那些過去了的人和事,看看你身邊的世界。”
姬含雪按住他的手,緊緊貼住自己面具下的臉,聲音沙啞而哽咽:“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救你。
對不起,沒舍得放開你。
陳和沒再說話,他抬起另一隻手,那鐵灰色的方形籠再度回到他掌中,卍字依舊散發著金光,底下卻不見了那隻手。
“我們回逍遙仙宗。”陳和說。
“什麽!你瘋了?日月仙宗和神宗都在通緝你,你現在回去不是送死嗎?”
水鑒心剛從恍惚中回神,便聽到了這麽一句話,當即大叫。
別說陳和了,連他都對回到東洲犯怵,神宗的森嚴律法不是說說的,他現在看他眉心的紅痣都心驚膽戰。
水鑒心嚷嚷完,才發現陳和與姬含雪之間的怪異姿勢。
陳和的手伸進了姬含雪的面具裡,貼著對方側臉。
而姬含雪則是一副抓著救命稻草的樣子,死死抓著陳和的手,低著頭,渾身氣息混亂又壓抑。
“你們……在幹嘛?”
不僅是水鑒心,明心等人也漸漸醒了過來,非琴看得一臉懵逼。
“看不出來嗎?在順毛。”
陳和的手動了動,明目張膽地摸了摸姬含雪面具後的臉頰。
隔著一張面具,看不清細節,只能瞥到纖瘦手腕與白皙下巴緊貼的情形,竟有幾分曖昧。
姬含雪低聲一笑,將小貓的手握住:“別亂摸,那邊有魔紋造成的傷口。”
陳和觸碰的半張臉還好,另外半張臉被魔紋肆虐過,凹凸不平,很難看,姬含雪不想讓他碰那裡。
“我又不介意。”陳和嘟囔著,但還是收了手,畢竟那裡還是傷口。
“你說回逍遙仙宗,是什麽意思?”
明心也聽到了小貓的最後一句話。
陳和手掌握緊,籠子便和那個卍字符一起被他收起,看向眾人。
“那枚印記,唯二的線索就在逍遙仙宗,我們只有回去才能找到突破口。”陳和說著,目光移開,“而且,我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想到剛剛從那短暫的恍惚中看到的畫面,陳和手指摩挲了一下腰間玉佩。
“私事?”水鑒心顯然很有探究欲望,湊過來小聲道,“說給我聽聽?”
陳和看了他一眼,緩緩道:“還真和你有關。”
水鑒心頓時眼前一亮,更感興趣了:“說給我聽,說給我聽!”
“你最近有沒有看過神宗令?”陳和問他。
水鑒心老實搖搖頭:“沒有,不敢看。”
“現在看看。”陳和說。
水鑒心拿出神宗令,用秘法激發上面小字,看了一眼之後,驚訝道:“神宗有新弟子!是……日月仙宗的人?”
“什麽?”明心幾人紛紛看過來。
宗令上,顯示著神宗新弟子的姓名和簡要信息:“陸凡,原日月仙宗弟子,十月十六日點朱砂,入戒律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才剛加入日月仙宗不到兩個月吧?怎麽會這麽快加入新宗門?而且還是神宗?”明心眉頭緊皺。
在修真界,一人拜二門不算少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一次便挑中最適合自己的宗門,但如此短時間內的交替,無疑會讓人疑心對方拜入仙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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