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姑且不論傳聞的真假,揍進牆裡摳不出來?這個……是不是有點兒誇張了?
——也許吧,誰會去認真探究呀。反正大家只要知道他是個不能惹的魔王就好了。
——不過,我確實有在放學時親眼看到過,他將幾個高年級的前輩狠狠打翻在地,還氣勢凜然地踩著對方腦袋,那個氣勢……嗚哇,不愧是被稱為狂焰之魔的狠角色啊!”
“所以說,藤原同學你超勇的!”
一名身材圓胖、戴著紅色卡通眼鏡框的男生突然脫離了聊天小群體,轉而到藤原彩香這邊,對著她小小聲地讚歎了一句。
並且,他還一臉崇拜的樣子繼續說:“你居然敢對那樣可怕的田川同學說卡哇伊,好厲害!雖然田川同學的長相確實……呃,優秀。但這麽長時間以來,誰敢仔細去看呀……”
藤原彩香聽得嘴角抽搐,一臉懵逼,最後幾乎控制不住地嚷嚷出來:“拜托,土佐同學,你到底一直在自顧自地說些什麽呀?田川同學,什麽田川同學?難道是指那個……那個據說全校最凶的田川亮同學?他今天不是沒來嗎?算了,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卡哇伊的那個人……”
她拍著桌子站起來,還轉身用手指著田川亮說:“你們一個個都瞎了嗎?看不到這個嗎?坐在田川亮同學的座位上,那麽大的一個狗……”
吱嘎一聲!
適才還同她說話的圓胖男生猛地將課桌拽出老遠,並且,一臉驚懼地拚命擺手,還無情無義地迅速撇清兩人之間的關系:“喂喂,藤原,你不要亂說話啊!我可什麽都沒說,咱倆也不熟。而且,說別人是狗什麽的,你太沒禮貌了。”
這時候,連最好的朋友遠山葵也緊張地看了看四周。
她伸出手,小幅度地拉著藤原彩香的衣角,低聲說:“彩香,別這樣,萬一人家真要打你可怎麽辦?你到底怎麽了呀,奇奇怪怪的,快點兒坐下。”
藤原彩香隻好憋屈地坐了回去。
但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田川亮那邊,反覆用力地揉眼睛——確實是個狗頭,沒錯啊!
再仔仔細細地看:毛茸茸的耳朵輕輕地在陽光下顫動。燦然閃耀的橘色毛發像熱帶的落日余暉一般溫暖,又像蜂蜜一樣甜美。可愛的黑色鼻頭和嘴唇上泛著潤澤的柔光,令人莫名其妙地聯想到某種香濃絲滑的黑巧。而在此之後,自然而然過度到下半張臉的濃密白毛,又像最上等的奶油……
啊,陽光、蜂蜜、黑巧、奶油。
如此美好的元素匯聚一處,同心協力地構建出了一個讓人看到就會心跳加速、超有魅力的狗頭。
僅僅是這樣注視著,靈魂就有一種快樂到要飛升的感覺。
想將它抱進懷裡,想觸碰軟軟、溫熱的耳朵,想要撫摸茸茸的毛毛,想要親密地貼貼!
不對,快停想!
再可愛,再有魅力,那也是個狗頭啊!
難以抵抗可愛小動物的藤原彩香絕望地抱住腦袋,心如死灰——為什麽可愛的狗頭要長在了人的身上啊!
然而,與她的崩潰相反。
頂著一個狗頭的田川亮,心情倒是頗為坦然。
頭腦簡單的單細胞生物壓根不會思考複雜的問題。
而年齡尚小的男孩,也沒有足夠的閱歷去打造出什麽敏銳的危機意識。
在確定自己目前精神狀態良好,且絕大部分人都看不到狗頭,日常生活是有那麽一點兒麻煩,但還在可以克服范圍內後,田川亮理所當然地就將這樁離奇古怪的事,列為‘要放到課余時間再去解決’的清單中了。
至於目前的重點。
當然是學習。
國小最後一個學期,正是需要努力衝刺的時刻。
田川亮的心中一直有著一個非常樸實的心願——以優異的成績順利直升入中學,讓媽媽為自己驕傲。
於是,明明最該著急解決狗頭的人,卻無比淡定地埋頭學習。
反而是藤原彩香……
打從看到狗頭那一刻起,這個女孩就再也沒辦法安心去做別的事了。
她一上午坐立不安,完全控制不住地不斷回頭,反覆去確認狗頭還在不在,以至於被老師點名提醒好幾次。
這麽煎熬著,終於到了午間休息的時候,藤原彩香不顧好友遠山葵的攔阻,不顧全班同學驚愕又不解的眼神,毅然決然地衝過去,將田川亮喊出了教室。
等拉著人,一路快步走到樓梯拐角的隱蔽角落後,這個性格帶有一點兒莽撞的女孩才稍稍恢復理智。
出於不知道是緊張害怕,還是困惑無措的情緒,總之,她漲紅臉,又憋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田川同學,你真的是田川同學,不是冒充的嗎?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呀!那個……你,你有一個,一個狗頭!”
“知道呀。”
田川亮輕描淡寫地回答。
但藤原彩香沒有仔細聽。
或者說,她壓根想不到有人會這麽簡單就把本該是秘密的真相說出來。
所以,她自言自語地說了一串話:“唉,我知道同你說這樣的話很失禮,可能你根本不知道什麽狗頭不狗頭的,但我可以發誓,我真的不是在罵人,也不是在騙你。”
“我只是……親眼看到你的頭是個狗頭,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也許是我腦子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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